!!”
……
一名书生瘫坐在地上,早已尿湿裤脚。
他发着疯地往墙上撞,最后哭了出来。
“我爹是礼部主事啊!!你们不能让我死在这儿啊!!”
可没人理他。
他对面,是一个抱着孩子发抖的女子。
她只低低念着一句话:
“到底还有谁……”
“还能来救我们啊?”
……
茶楼之上,说书人早已不说话了。
他摘下了蒙眼的黑布条,原来他不是瞎,只是厌世。
他看着外面烟火冲天,轻声一笑:
“这天,是塌了吗……”
……
西门之巅。
蒙尚元第八次被敌人推退。
他脚下再退一步,便是陡坡之下。
副将死了,三军已乱。
他将长刀倒转,尖刃抵在胸口,喃喃道:
“到此为止吧……”
“此战……力竭。”
……
荀直也撑不住了。
他一人挡在城楼缺口处,连砍七人。
但第八人没挡住,一刀砍入他腰腹。
他跪下,看着前方黑压压的敌军压境,嘴唇微颤。
“萧宁啊……”
“你到底在哪……”
“你若不来,我们都得死。”
……
鼓声越敲越急。
喊杀越喊越高。
百姓越哭越绝望。
人心……已崩。
有人开始放弃。
有人开始跪地求降。
有人开始诅咒:
“淮北王!”
“你说是来护国的!!你这畜生!!”
“你不是人!!!你让我们都死吧!!”
……
此刻。
整个洛陵——彻底陷入了最深的黑夜。
……
就连天,似乎都塌了。
……
没有人再相信奇迹。
因为,他们已经不敢再相信了。
……
谁还能来?
谁还能救他们?
谁能,杀穿这黑甲二十万,踏入这乱世深渊?
谁?
……
“到底还有谁——能来救我们?!”
这一句,成了今夜洛陵,千万人心中最后的呐喊。
……
却无人回应。
……
夜风无声,卷过瓦脊檐角。
一轮孤月,悬于夜幕,似冷眼旁观。
洛陵王府之中,香烟缭绕,屏风后火光微摇。
殿门紧闭。
殿外重兵戒备,内庭却安静得有些诡异。
而在这诡静之中,一片玉塌之上,素紫蟒袍半披,男子斜倚而坐,指尖摘着水晶般的葡萄,神情悠然。
正是汝南王,萧真。
帷幔轻垂,风过如缕。
墨染跪坐在塌下,玉手亲剥葡萄,一粒粒放入玉盏中,未敢多言。
汝南王食而不语,慢而不急,仿佛身处之地不是潜伏洛陵的兵站重地,而是春日王庭的温香艳影。
火盆里炭火咕哝,香脂被烘得更加甘甜。
殿门外,忽而有急促脚步声传来。
下一刻,一名黑甲探子扑通跪地,叩首道:
“王爷,最新军报。”
“洛陵西门大营已被攻入两重,蒙尚元身负重伤仍拒不退阵。”
“其部下天字营几近全灭,玄武营兵力只剩三成。”
“火箭烧断三道楼梯,西墙残破,敌军已连架三架冲车。”
“再有一刻,恐将沦陷。”
汝南王不动声色,只淡淡“嗯”了一声,仿若听闻的是自家花圃败了一株牡丹。
探子面露惧意,但继续汇报:
“城中火起三处,南坊失火,北桥断塌。”
“百姓奔逃于坊巷之间。”
“有街巷女子自缢,有老者上街鸣锣请命。”
“坊中尸横遍地,血流沟渠。”
“更有婴儿尸体被丢于青石台阶之上,街人遮面不敢看。”
墨染听到此处,已忍不住轻轻捂住鼻尖,眼神微颤。
她虽是侍女,却也未见过如此惨烈。
可汝南王仍未有半点波动,只是伸手又拿了一颗葡萄,缓缓送入口中。
一边嚼着,一边道:
“继续。”
探子顿时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