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城外已经乱成一团,京畿营和武城兵马司的队伍依次出城,一阵骚乱之后,京城又恢复了寂静。
城内,静谧得有些诡异,仿佛外面的喧嚣与这里毫无关联。
月色如水,洒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周若芙身着一袭黑色夜行衣,身姿轻盈,宛如一只灵动的燕子,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栎阳长公主府。
她的身影在庭院的阴影中穿梭,每一步都踏得极为轻巧,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踏入府中,周若芙敏锐地察觉到,这里似乎有些异常。往常戒备森严的长公主府,如今仿佛人去楼空,安静得可怕,好像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一般。
周若芙直奔栎阳长公主的密室。那是她今夜此行的目地,栎阳长公主最珍视、最想掩盖的东西,必定都藏在那密室之中。
一路上,周洛芙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一道道暗藏的机关。这些机关设计精巧,稍有不慎便会触发,引来杀身之祸。但周若芙凭借着过人的轻功和高超的技艺,一次次化险为夷。终于,在历经一番折腾后,她找到了那个隐秘的所在。
密室的门紧闭着,周若芙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门。密室中,光线昏暗,弥漫着陈旧的气息。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最后落在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上。
画上的男子面容英俊,儒雅谦和,但是长相却与于文渊竟有九分相似,那眉眼、那轮廓,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周若芙确实是来找画像的,但是却不是这一幅,南楚旧都沦陷时,皇宫被一场大火烧光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周若芙想找一幅凤阳长公主的画像。
在周若芙探寻之时,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且越来越近。
周若芙迅速转身,警惕地看向门口。只见一群侍卫手持利刃,如潮水般涌入,将密室团团围住。栎阳长公主在众人的簇拥下,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到前面。
“好你个大胆狂徒!居然敢闯本宫的密室!” 栎阳长公主怒目圆睁,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愤怒,她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周若芙,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栎阳长公主!近来身体可康健!” 周若芙不慌不忙,大方地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露出自己清丽绝美的脸庞,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公主殿下,看您这声音洪亮,视力也恢复如初了,看来我给您的药很对症啊。”
“你给我的解药?” 栎阳长公主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哼!可你就是当年给我下毒的小崽子!”
“公主说笑了。” 周若芙神色平静,语气不卑不亢,“八年前,我不过是个小孩子,我那点小毒,在鸣震天下的毒娘子面前,恐怕连痒痒粉都算不上。真正给您下毒的人是谁,您心里早已明镜,又何必在此与我计较?”
周若芙的目光坦然地与栎阳长公主对视,毫无惧色。
栎阳长公主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周若芙端起桌上的水杯,轻抿一口,润了润喉咙,而后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公主殿下,我此次前来,实则是怀着十足的诚意,欲与您携手合作。” 她微微顿了顿,眼神清澈而坚定,直直地望向栎阳长公主。
说罢,周若芙轻轻摆了摆手,像是在驱散周遭那凝重压抑的气氛。
栎阳长公主依旧保持着她一贯的傲慢姿态,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冷冷开口道:“哼,你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在我眼里,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你竟还敢大言不惭,跟我谈交易?简直是荒谬至极!” 她的声音尖锐而冰冷,在这密室内回荡,仿佛带着实质的寒意。
面对溧阳长公主的盛气凌人,周若芙却并未有丝毫的畏惧与退缩,反而轻轻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又透着十足的自信:“是啊,公主殿下您身份尊贵,乃堂堂一国长公主,自出生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只是……”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栎阳长公主的眼睛,“不知殿下您竟这般能屈能忍,有人害得您又瞎又哑,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啊?这般窝囊气,您当真能咽得下去?还是说,公主殿下,您已甘心永远受制于人,成为他人手中的傀儡,任人摆布?公主殿下,您当真愿意不顾自己的尊严与自由,沦为旁人的附庸吗?”
这一连串的反问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栎阳长公主的心坎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原本傲慢的神情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与愤怒。
显然,周若芙的这番话戳中了她内心深处最不愿触及的伤疤。回想起那段敌国为质子的日子,仿佛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咙。回到南楚就真的远离了那样黑暗无光、生不如死的日子吗?那个贱人,居然让人给她下毒,让她口不能言,目不能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栎阳,最恨的就是那无边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