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实在忍不住,小声提醒,“这……这法子是不是有点……过了?而且,沈观主不是说,那菌孢肉眼看不见,咱们这又是照又是泡又是熏的,真能管用吗?”
王大锤把眼一瞪:“你懂什么?这叫‘饱和式防御’!管它有没有用,先把能想到的招都使上!总比什么都不做强!这叫……这叫‘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他把自己在行伍里听来的半吊子词都用上了。
尽管王大锤的防疫措施看起来漏洞百出,甚至有些滑稽,但不可否认,这种简单粗暴、大规模铺开的手段,在初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严格的物理隔离(尽管执行得歪歪扭扭)和石灰、火焰的广泛使用,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菌孢通过人群直接接触的大规模扩散。至少,明确发病的人员和区域被快速标识并控制起来,没有造成全城性的瞬间恐慌踩踏。
然而,他们都忽略了一点——或者说,低估了对手的狡猾。
午后,正当王大锤为自己“卓有成效”的防控感到一丝欣慰,蹲在指挥点啃着干粮时,一个负责在隔离区外围巡查的兵卒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脸上毫无血色。
“报、报王头儿!不、不好了!隔离区里……里面对老鼠!好多老鼠!行为不对!”
王大锤心里“咯噔”一下,扔下干粮就冲了过去。
只见在隔离区边缘的一个排水沟附近,十几只肥硕的老鼠正聚集在一起,它们的行为极其反常,不再畏人,反而互相疯狂撕咬、攻击,双眼隐隐泛着红光,嘴角流着涎水,显得异常狂躁。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其中几只老鼠的体表,竟然已经能看到细微的、正在生长的黑色菌毛!
“老、老鼠也能传染?!”王大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之前的所谓“饱和式防御”,防住了人,却根本没防住这些地下世界的“原住民”!这些老鼠穿梭于下水道、贫民区与富户的高墙之间,无疑是传播菌孢最完美的载体!
“快!快想办法灭鼠!”王大锤声音发颤地吼道。
兵卒们手忙脚乱,用长矛去捅,用石头去砸,效果甚微,反而可能惊扰鼠群,导致它们带着菌孢四散奔逃。
就在这混乱之际,沈千尘和苏小雅赶到了。他们是被这里异常的邪气波动吸引来的。
看到眼前鼠群异化的景象,苏小雅倒吸一口凉气:“菌孢已经进入地下生态了!这下麻烦了!”
沈千尘脸色凝重,快速掐诀,一道细微的电弧扫过,将几只最狂躁的异化老鼠电成焦炭。但这只是杯水车薪。
“王捕头,”沈千尘看向脸色惨白的王大锤,语气沉重,“你的方法,防得住明处的‘人祸’,却防不住这暗处的‘鼠患’。看来,我们必须找到这阴煞菌的源头,毁了那‘菌母’,否则,堵是堵不住的。”
王大锤看着那些还在不断从排水沟里冒出来的、眼睛逐渐变红的老鼠,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他面对的是一场多么诡异而绝望的战争。他那套建立在“眼见为实”基础上的“科学”防疫,在这种超越了常理的邪恶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颓然地抹了把脸,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前所未有的坚定:
“沈老弟,苏姑娘,你们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干?我王大锤……全听你们的!”
这位唯物主义的巨塔,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终于彻底放下了最后的固执,准备完全投身于这场他曾经视为“荒诞”的玄学战争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