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剪秋水一怔,轻咳一声:“我们这里不缺那一层楼的收益吧。”
听到这话,宣泠笑了:“我可记得最开始你狠狠敲诈了他一笔,怎么,现在转性了?”
“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罢了。”剪秋水微微摇头,然后看向她,笑说,“城主不是一样转性了,从前你可是最讨厌青云宗的人来这里。”
宣泠注视着面前的绿植,没有说话。
而被这两个人谈论的主人公,已经站在那一截廊檐下许久了。
从焚寂宗离开后,裴行之漫无目的地走了很多地方。
那些车水马龙、众生忙碌的景象从他身边经过,他的内心却如死水一般沉寂。
不是豁达超然,而是一种连悲喜都已燃尽的、彻底的漠然,仿佛一口连回声都懒得产生的枯井。
人生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他现在只一心等待他的死亡。
裴行之垂眸望着面前的地面,第一次与闻梨见面的场景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披着黑色斗篷的少女满脸是血,眼眸却极亮。
那时,他的本命剑便动了一下。
而此时,手中的挚心依旧被梨花枝缠绕着,他尝试着拔剑,纹丝不动。
——“灵剑挚心,应爱而成,以情凝鞘,心无赤诚者,难动分毫。”
裴行之想,他不再能拔出挚心,不止是因为挚心伤了闻梨,也是因为,他的心不诚了。
时光一去六十年,起初,他不接受她的离开,日日靠浮生梦蒙骗自己;
后来,他沉溺在因她而生的心魔幻境中无法自拔;
到现在,他甚至开始恨她,恨她为什么要将他丢在这里,独留他一人忍受无边的孤寂。
大约这便是,爱极处生恨,恨极处心死。
若是她现在出现,能一剑结束自己的生命的话,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仁慈了。
步梨晃悠着来到一层,有些惊讶这一层怎么这么安静,难不成被人包下了?
而且她觉得这一层好像有些熟悉,是不同于之前的熟悉。
不过想到这里可能被人包下了,她犹豫了半晌,终是没有往前踏足。
在这里待得够久,步梨转身下楼走了。
裴行之走过长廊时,一眼便看见了远处转角消失的青色裙裾。
他的目光骤然一顿,那一闪而过的清丽侧颜,如一块巨石坠入他沉寂了六十年的心湖,激起千层巨浪。
与此同时,挚心剧烈震动着,清朗的剑鸣声响彻,带着某种欢欣雀跃。
没有丝毫犹豫,青年追逐着那道身影而去。
是不是真实,是不是幻境他完全没有去想,他只知道,他的心,不会错。
一人往下走,一人在后追随。
只是等裴行之离开了揽月阁,却再看不见那一点青色。
周围是路过的妖鬼异士,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妖鬼之流看到那白发青年,认出了这人是那位飞霜君,默默避开。
虽然这位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