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露出了笑容。
裴行之将要上楼时,脚步一顿,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两瓶酒,他随意地拿起打开喝了两口。
他整理闻梨留下的东西,那只储物袋里,装着许多、许多东西。
看到某一样东西时,他的目光停顿了。
那是一只白色锦袋,这是他曾经让师父交给她的装灵药种子的袋子。
他将袋子打开,里面装着六颗黑褐色的小种子。
——这是当初在莫家时,他送给她的那颗青梨。
后来在暗渊她将梨子吃掉了,但是种子被她细致保存着。
看到那些种子,裴行之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尖锐的刺痛让他无法呼吸。
他下意识抬手按住胸口,指尖深深陷进衣襟,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五脏六腑,紧绷了半个月的神经乍然一松,痛得他闷哼一声,张嘴吐出了一口暗红的血。
而这剧烈的痛过后,是一种更可怕的虚无。
仿佛有人用刀将他胸膛里最温热、最柔软的部分彻底挖走了,只留下一个呼呼灌着风的、空洞的坑。
少女步伐轻盈走来,蹲在他面前,双手捧着脸,眉眼弯弯:“裴行之,你在闻桂花香吗?”
裴行之看着她,笑容凄楚:“这里没有桂花。”
她疑惑歪头:“那你在这干什么?”
“是闻梨。”
他牢牢捏着那一袋梨种,终于明白了。
“只有梨。”
从始至终,只有梨,只有你。
轻如羽毛的几个字,就像她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只留给他一室孤寂。
旁边的柜子上摆放着两个透明的盒子,一个装着两个雪人,一个装着四个雪人。
裴行之呆呆看着那只装着四个雪人的盒子,心中一片迷茫。
曾经,他迫不得已杀了自己的朋友;
后来,师父也离开了;
现在,他又杀了自己的爱人。
他好像,真的是不详,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离他而去了?
裴行之……裴行之……
为什么他们都是陪他走了一段路,然后将他丢在了原地。
少年将那袋梨种放在心口,剧痛深入骨髓,却再落不下一滴泪。
他长睫微颤,表情怔然。
原来,行,是踽踽独行的行。
阿无的无,是一无所有。
无边的冷从四面八方涌向他,连呼吸都带着痛。
他没有哭,也没有喊。
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可若是靠近,便能听见他心中传来一座房屋轰然倒塌的巨响,沉闷、孤寂,最后只剩纷纷扰扰、永无止境的灰尘。
那一瞬,他感觉周遭的世界失去了所有颜色和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