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下来就没有左手,也被人喊怪物。”
“哥哥,我叫小义,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阿无撇开头,“不可以。”
但是小义是个犟性子,他从此赖在了阿无身后,不论阿无怎么赶都赶不走。
两个小孩轮转各地乞讨为生。
直到有一天,他们在一个偏僻小镇乞讨时,遇到了邪祟。
阿无见小义迟迟未归,四处寻找,却看到了血泊中的他。
“小义!”他跑过去,将浑身是血的人抱起。
“阿无哥哥,我好痛……”
阿无看着他身上的伤痕,眼眶通红,“没事的小义,我找人救你……”
小义抓住他的手,“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不会……”
“这个,这个给你……”小义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馒头,“还是干净……啊,怎么有血……”
阿无看着那个艳红的馒头,眼泪大颗落下。
“哥哥,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阿无不住地点头,声音哽咽:“是,我们是朋友。”
小义笑了笑,嘴角溢出血,“真好……”
阿无喊着他:“你坚持住,不要……”
“不了,哥哥,我好疼……帮帮我。”
小义脸色痛苦,体内的祟气折磨着他。
看到他眼中的祈求,阿无眼泪滚落,指尖颤抖着抚上他的脸,声音沙哑:“……好,马上就不疼了。”
阿无看到旁边的断刀,他抖着手拿起。
小义看着他,勉强扯起笑容:“谢谢哥哥。”
小义死了,阿无沉默着擦干了眼泪。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里染血的馒头一口、一口吃下。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闻梨伸手捂住了嘴,脸色惨白,感觉胃部绞痛。
他……亲手杀了他的朋友。
所以他从那以后吃的每一口食物,都是……血的味道。
所以他才会一直接那些斩妖除祟的任务,不愿别人再受他所受。
所以他才会变得孤僻,不爱与人来往。
裴行之……
闻梨看着那个瘦小脆弱、脸色惨淡的人,一颗心揪紧了。
世界不曾善待他,而他抱着这一点甜,成为了一个好人。
阿无沉默地将小义的尸体抱起,一步一步走向荒野。
他用那把断刀刨出了一个土坑,为自己的第一个朋友立了一个衣冠冢。
他抚摸着木牌上的字,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变暗。
闻梨似有所感,心越来越焦躁。
幻境会放大心中的恐惧,在幻境中死亡,也是真正的死亡。
闻梨看到他弯腰拿起地上那把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