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石生家的院落里却比往常热闹许多。
林茂带着林青竹一家来了。青竹如今越发温婉干练,她身边跟着她的赘婿杨祯,正小心翼翼地牵着他们五岁的大儿子,怀里还抱着咿呀学语的三岁小儿子。大儿子林一诺正好奇地张望着,小儿子林一言在父亲怀里扭动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转。
鹿鸣夫妇也带着他们两岁的小闺女来了,林青竹稀罕的不行,立即抱在怀里逗着。张仲远和其孙子张愈之最后到,进门就解释今日来瞧病的人有些多,来的晚了。
柳月娘使出了浑身解数,灶房里香气四溢,一道道家常却丰盛的菜肴被端上桌
白未晞和邙峥自然被奉为上宾。安盈这会儿早已没了别扭,乖巧地帮着母亲端菜布筷。
小小的堂屋顿时坐得满满当当,灯火通明,笑语喧哗。
柳月娘和安盈将菜肴端上桌,这时,石生起身,取出了白未晞所赠的“金陵春”。
泥封拍开,一股清冽醇厚、迥异于村酿米酒的馥郁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带着江南水乡的绵柔与金粉之地的繁华余韵,让在座的男人们精神一振。
石生拿来粗瓷碗,给林茂、鹿鸣、张仲远、青竹的赘婿以及自己和邙峥都满上。那酒液色泽清亮,在油灯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男人们正准备举碗,却听见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我的呢?”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只见白未晞看着石生,深黑的眼眸里带着询问。
石生端着酒碗的手顿在半空,有些懵,下意识反问:“未晞……你,你要喝酒?” 在他乃至所有村民的印象里,白未晞之前对酒并不在意的。
白未晞看着他,肯定地点了点头:“嗯。”
这一下,连林茂、张仲远都露出了讶异的神色。柳月娘也停下布菜的动作,看了过来。只有邙峥,眼中掠过一丝了然。他想起了白未晞之前挂在腰间的酒葫芦,已在雷劫中损毁了……
“啊?哦!好,好!” 石生反应过来,连忙拿过一个空碗,连忙给白未晞满上,嘴里还念叨着,“我,我还以为你不喝这个。月娘,青竹,嫂子,你们也尝尝吧!”
鹿鸣媳妇儿姜怀玉爽朗一笑,“那我也来点!”
月娘也要了小半碗,青竹则是摇了摇头。
“嚯!这酒香!”鹿鸣第一个忍不住,端起碗小心地抿了一口,眼睛立刻瞪大了,咂摸着嘴,“这……这滋味!醇!厚!还不呛喉!好酒!真是好酒啊!”
林茂也细细品了一口,浑浊的老眼亮了起来,缓缓点头:“嗯……入口绵软,回味甘长,不愧是金陵来的名酒!未晞丫头,有心了!” 连一向沉稳的张仲远也忍不住多喝了两口,脸上露出惬意的神色。
石生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只觉得这酒喝下去,浑身舒泰,脸上都更有光了。
酒香助兴,桌上的气氛愈发酣畅热烈。
大人们推杯换盏,谈兴正浓时,孩子们早已吃饱。安盈看着几个小的到院子里玩。
石安澜正带着林青竹家的两儿子满院子追跑,模仿着想象中的大侠,呼呼喝喝。石安晴则和鹿鸣家更文静些的小女儿蹲在墙角,小声说着童言稚语。萤火虫在夏夜的院落里提着小灯笼穿梭,映照着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脸。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融洽。林茂已经喝了两碗酒,布满皱纹的脸上泛着红光,他看着白未晞,感慨道:“未晞丫头回来还不曾听说吧?这几年,村里变化不小,人也来来去去……”
他的话引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