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未晞拢了拢袖子,“路过,见书里夹着东西,怕烧了可惜。”她没答“是谁”,也没说“为何在这”,只捡了最无关紧要的话回应,目光落在远处野塘河的冰面,像在看什么,又像什么都没看。
韩熙载眉梢微蹙,他见过太多查案时遇到的“闲人”,要么惊慌躲闪,要么好奇追问,从没像眼前这女子,明明握着关键线索,却平静得近乎淡漠。
“路过?”他往前走了半步,寒雾里的身影又近了些,“义冢地处荒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姑娘背着一个竹筐,专程‘路过’这里?”
“信与不信在你。”白未晞径直转身离开。
“官爷先看这个!”老妇人着急道。
“张吕氏,莫急。本官就是特意来寻你的,先去的你住处被邻里告知在此。”韩熙载接过那本残书,指尖碰了碰烧得卷曲的书页,还带着点余温,“这纸条和书,我先收着,定会仔细查。”
他转头对身后的薛武使了个眼色,声音压得极低,“你悄悄跟着那位姑娘,看看她往哪去,住在哪,平日里都跟什么人往来,别惊动她。”
薛武会意,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往白未晞身后绕去。白未晞像是没察觉,依旧稳步前行。
韩熙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才收回目光,同张骏的娘亲又了解了一些情况后这才上了马车直奔货郎李四家。
货郎家门口挂着盏破了罩的灯笼,风吹得灯笼晃悠。李松上前敲了敲门。
“谁啊!” 屋里传来个怯生生的声音,货郎的妻子刘氏撩开门帘探出头,脸上挂着泪痕,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身上的粗布孝衣还沾着点纸钱灰。见是韩熙载,她身子晃了晃,差点跌坐在门槛上,“官……官爷,是查到凶手了吗?顾军他……他死得好惨……”
韩熙载虚扶了她一把,往屋里走。屋子中间摆着个简陋的灵位,灵前的白烛燃了一半,蜡油滴在青石板上,凝成了块。角落里堆着李四生前用的货郎担子,藤条磨得发亮,筐里还剩些没卖完的针头线脑,最底下压着一捆用黑布裹着的东西。
“你夫君出事前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韩熙载的目光落在那捆黑布上,“比如进货的东西变了,或者夜里常出去,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李氏坐在灵前的小凳上,抹了把眼泪,慢慢开口:“其他没什么,就是约莫两个月前,他开始卖些笔墨,说是‘城西进的,给的价格很便宜。”
她起身走到李四担子旁,解开黑布,里面果然是十几块略微残次墨锭,墨色发灰,边缘还沾着点浅褐色的桐油灰。
“他还说过,”李氏的声音更低了,手指攥着孝衣的衣角,“给他货的人特别好,说‘懂他跑货的辛苦’。有回他揣着个绣着竹子的香囊回来,说是‘先生送的’,我问他先生是谁,他只笑,说‘是个顶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