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竟然可能建立在如此冰冷可怕的真相之上?
他不是救了一个落难的女子。 他是捡到了一头神奇的、能变成女人的鹿。 他不是因为她是鹿灵而爱她。 他是因为她有可能成为他的所有物而算计她。
五年来的信仰彻底崩塌,带来的是一种近乎窒息的绝望。
鹿渊吓坏了,连忙去扶姐姐,却被鹿灵一把推开。她蜷缩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发出了压抑、破碎的呜咽声,那不是悲伤,而是整个世界被彻底碾碎后的绝望哀鸣。
白未晞静静地看着,没有上前安抚。
有些脓疮,唯有彻底戳破,挤出所有的腐肉,才有愈合的可能。即使那过程,痛彻心扉。
鹿灵瘫软在地,身体剧烈地颤抖,那毁灭性的猜测几乎要将她的神魂都撕裂。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猛地抬起头,脸上泪水纵横,声音尖利而破碎,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挣扎:
“不……不是这样的!你胡说!你根本不懂!他爱我!他是爱我的!如果不是爱,他怎么会……怎么会对我那么好?怎么会说出那些话?怎么会……”她语无伦次,试图用那些记忆中的温暖细节来对抗这冰冷的、令人绝望的推论,“他说过我是他的命!他说过没有我他就活不下去!这怎么会是假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只要声音够大,就能说服自己,就能驱散那彻骨的寒意。
白未晞静静地看着她崩溃的模样,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既无怜悯,也无嘲讽。直到鹿灵的声音因激动和虚弱而再次变得嘶哑,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时,白未晞才再次开口。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精准而冷酷地斩断了鹿灵最后那根自我欺骗的神经:
“他不爱你。”
简单的四个字,没有任何修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断定。
鹿灵的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只能睁大了空洞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未晞。
白未晞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继续说道:
“他也不爱任何人。”
“他只爱他自己。”
“你所感受到的‘好’,是他取悦自己、达成自私目的的工具。你所听到的‘爱语’,是他操控你、让你心甘情愿献祭的咒语。你的痛苦,你的衰弱,你的生命,在他眼中,只是计算得失的筹码。筹码没了,可以再找。工具坏了,可以再换。”
“他流的眼泪,是真的。但那眼泪,是为他自己不得不依靠这种手段而流,是为他自身的‘委屈’和‘不得已’而流,绝非为你而流。”
“他若真有一分爱你,见你第一滴血时,就该停下。而非一边饮血吸髓,一边抱着你说‘心痛’。”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鹿灵的心上,将她那些自欺欺人的堡垒砸得粉碎。
她再也无法反驳,甚至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是瘫在那里,眼神涣散。
原来,从头到尾,都没有爱。 只有利用,只有算计,只有自私。
这个真相,远比任何伤害都更加残忍,彻底抹杀了她过去五年所做的全部意义。
鹿渊在一旁,紧紧攥着小拳头,看着姐姐万念俱灰的模样,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却不敢发出声音。
“我去端药。”白未晞起身而出。
那碗即将煎好的药,能补气血,能安神,却无法治愈这被摧毁的信念与真心。鹿渊摸了把脸上的泪水,上前紧紧抱住了他的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