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很快锁定了一个角落。那里蹲着一个老头,穿着一身看不出原本颜色和款式的破旧衣裳,像是几块不同质地的料子胡乱拼凑而成,外面罩着一件油光发亮的皮坎肩,头上扣着顶破毡帽。面前地上随意铺着一块黑布。黑布上散乱地放着几枚刻着诡异符文的铜钱、几块像是骨片的玩意儿、以及几个贴着褪色红纸的小陶罐。最引人注目的是,黑布一角竟用白粉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大字:“破财免灾”。
毫不掩饰,赤裸裸的贪婪。
张思齐心中一定,就是这种了。他缓步上前,停在摊位前,没有说话。
那老头头也没抬,仿佛在打盹,却沙哑开口:“明码标价,概不赊欠。”
张思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从怀里取出那个沉甸甸的锦囊,在手里轻轻掂了掂,金锭碰撞发出闷响。果然,那老头毡帽下的脑袋动了动,掀开眼皮,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立刻黏在了锦囊上。
“想请老先生出手,解决一个‘麻烦’,再请回两件‘宝贝’。”张思齐压低声音,特意强调了“两件”。
“麻烦什么来路?宝贝什么成色?”老头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点兴趣。
张思齐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三个都非人……”
老头闻言,非但没有惊讶或拒绝,反而发出一声极轻蔑的冷笑,干瘦的脸上扯出一个古怪的表情:“非人?哼,老子吃的就是这碗饭!人、鬼、妖、精,在老夫眼里,只有价码足够,没什么不能收拾的!”
他浑浊的眼睛贪婪地盯着张思齐手里的锦囊,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枯瘦的手指搓了搓:“但对付非人,还要活捉两个……价钱嘛……得加!这个数!”他伸出五根黑乎乎的手指。
“人价的五倍。”老头语气不容置疑,“先付五成定金,事成之后付清。折了本钱,自认倒霉,绝不找你后账。”
张思齐心中肉痛,五倍价钱简直是割肉!但他脸上不动声色,迅速权衡,鹿渊的潜在价值,以及鹿灵可能榨取的最后一分好处,还有能断绝被报复的后患,远超这个数。
“成交。”张思齐咬牙,从锦囊里数出定金递过去,“目标现在鸽子桥附近的一处小院。这是定金,详细地址和形貌特征……”
他仔细描述了白未晞的特征、鹿灵的虚弱状态以及鹿渊的精致容貌,并说出了小院的具体位置。
老头一把抓过金子,熟练地掂量了一下,又用牙齿咬了咬,这才满意地揣进怀里那件破烂皮坎肩的内袋。他嘎嘎低笑两声,声音像夜枭:“放心,拿钱办事,老夫晓得规矩。你就回去等信儿吧。”
交易达成。张思齐不再多言,迅速转身离开这令人窒息的鬼市。走在清冷的夜街上,他心中稍定,却又因投入的巨大成本和未知的结果而泛起一丝强烈的不安。但他很快将这丝不安压下,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走下去,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