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鹿渊听得一脸惊叹,适时地递上话头,引着她们越说越细。白未晞安静地跟在旁边,看似无意地听着,直到妇人们说到张思齐如何宝贝那位小娘子时,她才淡淡地插了一句,仿佛只是随口一问:“那个小娘子就没有自己的名姓家人么?”
那爽利大婶正说到兴头上,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怎么没有!名字好听着呢,叫鹿灵!那张思齐一天天‘小鹿儿’、‘鹿儿’地叫着,能从村头喊到村尾,腻歪死人哩!家人倒是没听提起过,许是遭了难吧,可怜见的……”
听到“鹿灵”二字,鹿渊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胸腔。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好奇,甚至挤出一丝羡慕的笑容:“鹿灵……真好听的名字。那张家大哥真是好福气。”
那爽利大婶被他的笑容晃得眼花,更是热心:“可不是嘛!”
白未晞见状,适时地再次开口道:“多谢告知。不知可否再叨扰一碗水?”她这话是对着那热情大婶说的,语气依旧平淡,却成功地将话题暂告一段落,并给了鹿渊平复心情的时间。
“哎哟,光顾着说话了!快请进快请进!”大婶这才想起讨水的事,连忙引着他们走向不远处自家的茅屋。
在农家小院里喝了碗清凉的井水,鹿渊的情绪也稍稍稳定。告辞之时,他仿佛忽然想起什么,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对奇闻异事的好奇,对那大婶道:“阿婶,听了张家这奇事,我心里跟猫抓似的。反正我们也路过,能不能指一下张思齐家老宅在哪儿?我就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风水宝地,能迎来这般好运道?”他语气天真,仿佛只是少年心性,想看个热闹。
大婶不疑有他,笑着指了个方向:“喏,村东头第三家,土墙围着那户就是。不过有啥好看的?村里的屋子都一个样,他家那锁都快锈死喽,搬走后就再没人进去过!”语气里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鹿渊连忙道谢,与白未晞告辞离开。
一离开村民的视线,两人便迅速绕向村东头。很快,他们找到了大婶所指的那处院落。土墙低矮,木门紧闭,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确实如那大婶所说,荒废已久,透着萧索。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绕到院子后方。见四下无人,白未晞轻轻揽住鹿渊的腰,身形微动,便如一片落叶般,无声无息地越过了低矮的土墙,落入院内。
院内荒草已齐膝深,三间土坯瓦房门窗紧闭,窗纸破损,一派破败景象。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植物腐烂的气息。
他们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的堂屋门,吱呀一声,扬起一片灰尘。屋内光线昏暗,家具大多已被搬空,只留下一些破旧的、不值钱的杂物,地上散落着零星碎纸。
白未晞目光如炬,仔细扫过每一个角落。鹿渊则凭着血缘间微弱的感应,努力搜寻着任何可能残留的、属于姐姐的气息。
忽然,鹿渊在角落一堆杂物下,踢到了一个硬物。他弯腰拾起,那是一个半旧的、手工编织的彩色绳结,样式古朴奇特,带着山野的风格,中间串着一颗小小的、被摩挲得光滑的褐色种子。
鹿渊的手猛地颤抖起来,声音带着哭腔:“未晞姐姐!这是……这是阿姐编的!是我们鹿族女孩子才会的样式!这颗种子……是我小时候送给她的第一颗橡子!她一直带在身边!可为什么会遗落在这里……我阿姐绝不会扔掉它的!”
这枚小小的绳结,成了鹿灵曾在此生活过的、确凿无疑的证据!
“进城。”白未晞让鹿渊将那枚绳结收起,目光投向金陵城的方向,“找到张思齐,便能找到鹿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