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
她没再停留,转身往山坳走。雪下得更密了,脚下的路渐渐被雪埋住,只能凭着田埂的轮廓辨认方向。越往山坳走,风里那股陈腐的腥气越浓烈。
白未晞脚步猛地顿住,这具僵躯对阴邪之气的本能预警,竟硬生生冲破了那层始终笼罩的、看不见的掩盖。
雪下得更疯了,密集的雪粒子打在脸上,没有寻常落雪的软,倒像细小的冰碴子。
她回头望了眼石生家的方向,原本飘着淡烟的烟囱,此刻竟被浓得发黑的雾气裹住,烟柱断在半空,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灭。更让她心沉的是,风里混着骡子的嘶鸣,不是平日里温驯的低唤,是带着绝望的、撕心裂肺的慌,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好。”白未晞转身就往回跑,粗布鞋底踩在积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每一步都溅起细碎的雪粒,又瞬间被身后的风雪填平。村里小路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的院门都关得严实,只有风卷着雪粒子撞在土坯墙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无数只手在暗处扒拉。 刚拐过去,石生家的景象就让她瞳孔骤缩,院门大敞着,门轴在风雪里来回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哀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过。院里的柴草垛塌了大半,原本码得齐整的柴禾散落在雪地里,每一根都裹着层透明的冰壳,冰壳下隐约缠着几缕细黑的毛。
骡子不见了,草棚里的拴马桩上,缰绳断成两截,断口处凝着青黑色的冰,边缘齐整得像是被冻脆后硬生生掰断的。雪地上,一串熟悉的细窄脚印从拴马桩延伸出去,朝着山坳方向,每个脚印的边缘都结着薄冰,冰面下沾着的黑绒毛。印旁还散落着几片白菜叶,是从墙角那堆过冬白菜里掉出来的,叶子上也裹着冰,边缘泛着青黑,像是被寒气啃过。
“月娘!石生!”白未晞喊了一声,声音在风雪里飘出去不远,屋里没有回应。她快步冲进堂屋,火塘里的火早灭了,只剩下冰冷的灰烬,灶台上的陶碗倒扣在地上,粟米糕散了一地,每一块都冻得硬邦邦的,沾着雪粒。
“他们去追骡子了?”白未晞心想。石生和月娘性子实诚,听到骡子叫声,出来看不到,定是要去寻的。
她转身冲出堂屋,朝着山坳方向狂奔。粗布裤腿很快就被雪打湿,贴在腿上,可她丝毫感觉不到冷,僵躯本就无温的。
越靠近山坳,雾气越浓,浓得能看见眼前三尺外的雪粒悬在半空,不飘不落,像是被冻住的尘埃。风里的腥气越来越重,不再是若有若无的淤泥味,是股骨头泡在冰窖里腐烂的冷腥,混着淡淡的怨念,闻着就让人喉咙发紧。
突然,风里传来月娘的惊呼,断断续续的,被风雪扯得变了调:“石生!别碰那雾!” 白未晞心头一沉,跑得更快了。转过一道山弯,终于看见前面的景象。
石生和柳月娘站在雪地里,月娘死死拽着石生的胳膊,石生手里举着柴刀,正对着一团人形白雾。白雾里隐约能看见无数细冰针在转动,雾团下方,骡子躺在雪地里,浑身裹着冰壳,只剩下鼻子还在微弱地喷着白汽,蹄子上的冰已经冻到了膝盖。
“冻骨精!”白未晞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僵躯特有的冷意,瞬间穿透了风雪。 白雾猛地顿住,冰针转动的速度慢了下来。雾团缓缓转向她,里面传来细碎的“咔嗒”声,像是冻裂的骨头在摩擦,那声音又尖又冷:“是……活尸?……你竟追来了?”
石生和月娘回头看见她,眼里满是惊喜和担忧:“未晞!你怎么来了?这东西……”
“别靠近它!”白未晞快步走到他们身边,将两人护在身后。她能感觉到,冻骨精的雾气里裹着无数细小的骨头,有指骨、有趾骨,每根骨头上都凝着青黑色的霜,怨念像蛛丝一样缠在雾团上,这是冻死的人畜怨气所化,专吸活物阳气,之前那层掩盖气息的屏障,想必是它藏在某处的邪物,此刻见了她,倒不再刻意遮掩。
“你以为凭你能拦我?”冻骨精的雾团突然膨胀起来,冰针朝着石生和月娘射去,“这两个人的阳气,比那牲口足多了!”
白未晞猛地张开双臂,她这具僵躯的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