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墨,而那封密信里掺了油烟墨。
松烟墨遇水灰,油烟墨遇水红,陛下不妨取当年证物与臣手中墨样比对。
"
小黄门回来时,捧着半块玉珏。
赵桓将两瓣玉合在一起,"
镇北令"
三个篆字严丝合缝。
张辅的朝笏"
啪"
地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时,看见牛俊逸不知何时站到了丹墀中央。
"
微臣愿为麴姑娘担保。
"
牛俊逸的声音像根细针,扎破了满殿的喧嚣。
他摘下腰间玉佩,羊脂玉上雕着九爪金龙,"
此乃先皇亲赐的御龙佩,当年随密旨一起交于臣父,命其暗中查探北境粮案。
"
殿内炸开一片"
嗡嗡"
声。
赵桓猛地站起来,龙袍下摆扫落了案上的茶盏:"
你是"
"
臣牛俊逸,镇南王府遗孤。
"
牛俊逸跪下行礼,额垂落遮住了耳后的红痣,"
先父当年正是因查到张府私吞军粮,才被毒杀于江南。
"
张辅突然踉跄后退,撞在身后的汉白玉柱上。
他盯着牛俊逸手中的玉佩,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
休朝!
"
赵桓重重坐回龙椅,手指捏得指节白,"
三日后复审此案,着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司共审!
"
退朝的钟鼓声里,麴云凰被牛俊逸拽着往偏殿走。
廊下的青砖被日头晒得烫,她挣脱他的手:"
你为何要暴露身份?
镇南王府的事,你明明说过"
"
有些事,我不能再躲了。
"
牛俊逸停住脚步,转身时耳后的红痣在阳光下泛着血光。
他望着远处张辅被随从搀扶着离去的背影,声音冷得像腊月的雪,"
因为我知道,他是怎么害死你父亲的。
"
殿角的铜鹤香炉飘出青烟,模糊了他的眉眼。
麴云凰刚要再问,远处传来小太监的尖嗓:"
牛大人,陛下宣您去御书房!
"
牛俊逸摸了摸她臂上的孝带,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风,将她鬓边的碎吹得乱飞。
麴云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夜地道里,他掌心那朵暗红花——原来有些血,早就流了十八年。
"
姑娘。
"
李御史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攥着块帕子,"
这是刚才在殿上,您掉的密函角儿。
"
麴云凰接过帕子,看见帕角绣着个歪歪扭扭的长命锁。
晨风吹来,带起太和殿檐角的铜铃,叮咚声里,她听见偏殿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牛俊逸的随从在唤她:"
麴姑娘,牛大人让您离开,张府的人已往这边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