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刺鼻难闻,王菊身上挂着各种医疗器材。
她半躺在病床上,右侧身体僵得像灌了铅,连抬抬胳膊都做不到。
只能偏着头,死死盯着王语嫣举着的手机,眼神里满是急切,没瘫的左手下意识攥着被角。
王语嫣对着听筒哭哭啼啼,说两句就往王菊这边瞟一眼。
见老太太脸色越沉、眉梢拧成疙瘩,她声音猛地拔高:“你倒是说句话呀!姨奶奶还在这儿等着呢!”
可电话那头只沉默几秒,会展中心的嘈杂声刚飘进听筒,“咔嗒”一声,通话就断了。
王语嫣握着手机愣在原地,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转头看向王菊,声音发虚:“姨、姨奶奶,姨父他……没说话,直接挂电话了。”
这话刚落,王菊猛地喘气,胸口起伏剧烈,攥着被角的手瞬间揪紧床单,指节深陷布料。
原本没血色的脸憋得发青,呼吸急促,喉间发出“嗬嗬”闷响,连手上的输液管都晃了晃。
“没说话就挂了?”她咬着牙,声音又哑又颤,火气却冲得很。
“这个孽种!我都瘫在床上了,他眼里就只有那贱人!自己的女儿都把我气成这样,他倒好,连安慰关心的话都没有!”
说着,她想抬手拍床泄愤,可右侧身体纹丝不动,只剩左手无力晃了晃,重重砸在床沿上,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她眼底冲满恨意:“陈紫寻!我不会放过她的!”
路过的护士听见动静,连忙推门进来。
见她手背上输液针松了、血都冒出来,顿时慌了神,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劝:“老太太,您可别激动!您这是急性脑血管问题,刚做完初步检查,再动气容易加重病情,右侧身体往后更难恢复了!”
王菊一把狠狠推开护士,眼神狠厉得像要吃人:
“不要你管!我就是死,也得拖那孽子回来,给我讨回公道!语嫣,你再给嘉兴打电话,就说我不行了!”
王语嫣被她吼得一哆嗦,刚要按重拨键,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王菊偏过头不看她,只死死盯着地上的手机,厉声催:
“快捡起来打!只要他今天不松口,不把陈紫寻带来,你就一直给我打!”
另一边,宴会厅的水晶灯碎成千万道暖光,泼在锃亮的大理石地面上,空气里裹着香槟的甜香与雪茄的醇厚。
长条实木桌两端的商客都噙着笑,目光齐齐落在李嘉兴手中的银质钢笔上——笔尖悬在百亿合同最后一页的落款处,只差落下。
这合同李氏筹备多年,更是陈紫寻母亲的心愿。
邻座张总抬手碰了碰酒杯,笑声爽朗:“李总,这合同一签,咱们往后就是一条船上的兄弟,还犹豫什么?”
周围人跟着附和,掌声轻响。
可李嘉兴的指节越攥越紧,钢笔杆凝出薄汗,笔尖都微微发颤。
兜里的手机像揣了颗炸雷,震得他大腿发麻,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王语嫣”三个字刺得他眼晕。
他快步走到角落,指尖刚划过接听键。
王语嫣的哭腔就混着王菊的怒吼砸过来:“不把陈紫寻带来磕头,我就拔输液管!你个孽种,我都瘫痪了,你还有心思签合同!”
李嘉兴猛地攥紧手机,指节泛白——一边是妻子的心愿、李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