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豁达。
姜姝宁和崔芝兰还没聊多久,忽然感到背后投来一道灼人的视线,如芒在背。
她下意识回头,整个人僵在原地。
不远处,一个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正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虽作寻常贵公子打扮,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阴云密布,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淬着冰,死死盯着她。
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除了萧凌川,还能有谁?
“陛……夫君,你怎么来了?”
崔芝兰也看到了来人。
她的脸色(微)微一白,但转瞬即逝。
面对这个曾将她投入景王府地牢,为了逼问姜姝宁下落而对她用过刑的男人,她神色竟很快恢复平静,仿佛那些酷刑与折磨从未发生过。
她屈膝,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声音无波无澜:“民女见过……陛下。”
萧凌川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崔芝兰,那张本就难看的脸此刻更是沉得能滴出水来。
“崔芝兰,又是你!”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怒火,“你又想怂恿姝宁离开朕,好跟你表哥私奔?”
“陛下,您误会了!”姜姝宁急忙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臣妾今日来礼佛,是恰好遇到芝兰。”
“恰好?”萧凌川冷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桃花眸里翻涌着的全是冷厉与怀疑,“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你前脚来,她后脚就出现?她分明就是受了萧怀瑾的指使,故意等在这里,想说服你离开朕!”
他越说越大声,完全不顾场合。
周围本在虔诚礼佛的香客和往来的僧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开始窃窃私语。
姜姝宁只觉得头皮发麻。
再让他这么闹下去,明天京城的说书先生怕是就有新段子了。
她不敢再耽搁,一边用眼神向崔芝兰示意歉意,一边伸手用力拽住萧凌川的袖子,将他往寺外拖。
“陛下,此地人多口杂,我们回去再说!”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直到被塞进回宫的马车,萧凌川的脸色依旧黑如锅底。
车厢内气压低得吓人,他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朕很不高兴”的气息。
终于,他还是没忍住,开了口,语气里的讥讽和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你如今已是一国之母,怎么还这般天真?那崔芝兰有何意图,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她就是受了宁王的托付,专程来诱你离开朕,好让你和宁王再续前缘!”
听着他这番颠倒黑白的揣测,姜姝宁只觉得一阵疲惫。
她长长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奈:“陛下,您真的误会了。芝兰……她其实一直心悦宁王殿下。”
她将崔芝兰那番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此番来大相国寺,也不过是为了能时时见到宁王。臣妾从未见过如此无私的爱,心中感佩,才与她多攀谈了几句。”
萧凌川先是一愣,随即嗤之以鼻:“她爱慕宁王?真是天大的笑话!当初是谁帮你逃出景王府,是谁一手撮合你跟宁王私奔的?若她当真爱慕宁王,怎么可能眼睁睁将心上人往别的女人怀里推?你信这种鬼话?”
“是啊,臣妾也觉得不可思议。”姜姝宁顺着他的话轻声说道。
她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眸光里水光潋滟,仿佛盛着一汪深潭。
“臣妾自问是做不到的。若……陛下的心完完全全在另一个人身上,臣妾恐怕会疯掉。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计任何代价,将那个人从你身边赶走。或者……干脆自己走得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