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得哗哗作响。
他想求死,却连死的力气都没有。
在无尽的痛苦中,他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浮现出重重幻影。
他仿佛看到了花芷若。
她还是那般明艳动人,穿着华丽的宫装,站在一片血色之中,正对着他笑。
那笑容里,却淬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赵大人,”她的声音空灵而怨毒,一字一句地敲打着他即将崩溃的神经,“这下,你能感受到,本宫死前的绝望了吧?”
“不……不……”赵谦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他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哀嚎,身体猛地一弓,随即重重地摔回稻草堆上。
四肢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
滴血认亲的局,败了。
消息传到姜瑶真耳中时,她正临窗描摹一幅山水,指尖的狼毫微微一顿,一滴浓墨便污了画卷。
她静静看着那团墨迹,像一朵盛开的、不祥的黑花。
片刻后,她搁下笔,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那双漂亮的美眸深处,恨意如深海下的暗流,翻涌不休。
京城西郊,一家不起眼的饭馆,后院柴房。
“首辅大人被萧凌川关进天牢了。”姜瑶真走进去,对着正在擦拭利剑的寒影冷声道。
寒影握着剑柄的手猛然收紧,眼中杀气毕现:“大人有难!我这就带人去劫狱!无论生死,我们夜影阁的人都要守着大人!”
他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发出指令。
尖锐的哨声划破长空,一道道黑影从饭馆各处角落涌出,如鬼魅般集结,又如潮水般退去,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喧闹的后院瞬间死寂,只剩下姜瑶真和另一个端坐在一旁,始终未动的中年妇人——姜三夫人。
姜三夫人看着姜瑶真,神色有些复杂:“我们的计划失败了。以萧凌川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他肯定会顺藤摸瓜找到你。你不跑?”
姜瑶真脸上绽开一抹笑,纯然又无害。
“我当然要跑,”她缓步走到姜三夫人面前,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三婶一起离开呀。三婶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去北陵找三弟吗?正好,我陪您一起去!”
姜三夫人身体一僵,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摇了摇头,眼神疏离:“抱歉,天泽怕是不愿意见到你。”
“二小姐,你别忘了,你从前是怎么算计大小姐的。天泽对你的怨恨,至今未消。我要是把你带到北陵,他见了你,怕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姜瑶真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是吗?”她幽幽道,“既然如此,那便只能让三婶……一个人上路了。”
最后三个字,她吐得极慢,每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冰锥。
姜三夫人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正要从袖中取物,可一切都太迟了。
两道黑影毫无预兆地从窗外扑入,快如闪电!
冰冷的剑光一闪而过!
“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撕裂了柴房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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