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这个所谓的景大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竟能让姜三夫人怕到连一个孩子都顾不上了,连夜逃命?
自己失忆前,会不会也得罪过他?
若是自己这张脸恢复了原样,被他认出来……
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她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垂下眼帘:“大人,民女想……回宅子里收拾些东西。”
“好啊。”萧凌川答应得异常爽快,嘴角那抹笑意却更深了,“本官陪你。”
进了宅邸,她佯装镇定地进屋,走到床边,开始收拾衣衫。
萧凌川就抱臂倚在门框上,那道目光如有实质,如芒在背,让她每根神经都紧绷着。
她假意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衣服,趁着身体被床沿遮挡的瞬间,飞快地将藏在枕头下的那个油纸包摸了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塞进了几件贴身衣物的最里层,然后胡乱地将一堆衣服抱在怀里。
整个过程,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
回到衙门,小邺君已经醒了,正被一个陌生的乳母抱着,要去另一个厢房喂奶。
一想到小邺君手上那被针扎的痕迹,姜姝宁心头一紧,顾不上其他,三步并作两步跟了过去,生怕儿子再受到什么伤害。
看着她紧张兮兮离去的背影,萧凌川眼底的墨色愈发浓重。
他没有跟过去,而是转身,朝着孙神医所在的厢房走去。
房门推开,他走到桌前,缓缓摊开手掌。
一枚用蜡封好的小小药丸,正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方才他不动声色地从那叠衣物的夹层里,将这东西“顺”了出来。
“本王在王妃的物品里,发现了这个。”他将那颗药丸递到孙神医面前,声音冷冽,“想来,这便是那所谓的‘易容丸’了。你看看,能不能配置出相应的解药,让这药丸的效果,提前褪去。”
孙神医小心翼翼地接过那颗药丸,放在鼻尖轻嗅,又用指甲刮下一点粉末捻了捻,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他躬身,语气无比恭敬:“是,王爷,老夫定会尽快配置出解药!”
——
夜色如墨,南朔县城的街巷早已沉寂。
姜天泽风尘仆仆,绕过几个巡逻的更夫,正要拐向那处藏着他所有念想的宅邸,冷不防从暗影里伸出一只手,猛地将他拽进了一个逼仄的转角。
他心头一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短刃,可下一瞬,那人便急促地开了口,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一股熟悉感:“天泽,是我!”
姜天泽定睛一看,借着远处灯笼漏出的微光,辨认出眼前之人是他易容后的母亲姜三夫人。
他紧绷的肌肉瞬间松懈,取而代之的是汹涌而上的困惑与不安。
“母亲?你怎么会在这里?阿宁呢?她没跟你一起?”
姜三夫人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声音抖得厉害:“天泽,出事了!景王找来了,阿宁被他带走了!”
“轰”的一声,姜天泽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眼前阵阵发黑。
他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
“怎么会这样?”他不敢置信地反问,声音都变了调,“他来南朔做什么?阿宁不是已经换了脸吗?他怎么可能认出来?”
“我也不知道!”姜三夫人神色凝重,“他前几日忽然带着官兵封了城,挨家挨户地核查身份。他站在阿宁面前,问了她几个不相干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