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或许正在亲手培育出下一个吞噬光明的深渊。
蔖隐用魔杖刮擦着靴面上的狐媚子残骸,皮革摩擦出刺耳声响:\"我哥咽气那晚,他们的酒瓶还没见底。\"
她突然仰头大笑,发间沾染的血珠随着动作甩落在斯莱特林蛇纹地毯上,绽开暗红的花,\"那对畜生一边踹着他青紫的脊背,一边骂他是 ' 讨债鬼 '—— 如果当时我能念出这个咒......\"
尾音被喉间溢出的冷笑绞碎,化作令人不寒而栗的气音。
斯内普墨绿色眼眸死死盯着少女扭曲的面容。
蔖隐仍然陷入回忆的漩涡中:\"他们嫌他阴阳怪气坏了兴致,就用皮带抽,用酒瓶砸......\"
沙哑的叙述突然哽住,庭院里的风声都似化作呜咽:\"最后那老东西一脚踹在他太阳穴上。\"
蔖隐突然逼近,血腥味扑面而来,\"我抱着浑身是血的哥哥求他们叫医生,我妈却嫌血弄脏了她的新裙子。这还不够,这还不够!他们居然直接把我哥哥拖进浴室里,说是给他洗干净头上的血渍,活生生把他淹死了。\"
她猛地挥动魔杖,碎石在咒术余波中炸开,\"我哥哥和你很像,一样阴郁,一样刻薄。但他很爱对我笑,安慰我,别怕。让我耐心点,他会带我逃离。\"
魔药教授的喉结剧烈滚动,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嘶吼与咒骂突然破土而出 —— 他也曾在蜘蛛尾巷的雨夜,被父亲的拳头砸得头破血流。
此刻看着少女眼中翻涌的滔天恨意,他终于看清,自己亲手点燃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复仇烈焰。
斯内普的黑袍如乌云般笼罩下来,阴影完全吞没了面前的小小身影。
蔖隐仰着沾血的小脸,发间断裂的白玉兰发绳耷拉在肩头,头顶堪堪够到他腰的位置。魔药教授垂落的指尖悬在她发顶,迟疑着最终还是轻轻落下,像触碰随时会消散的烟雾
—— 这笨拙的安抚动作让他的魔杖都跟着微微发颤,仿佛在嘲笑他从未学过如何温柔。
蔖隐猛地抬头,澄澈的瞳孔里还跳动着咒术余烬。
斯内普被这猝不及防的对视撞得呼吸停滞,僵硬地扯动嘴角,常年板着的面孔挤出个比魔药实验失败更扭曲的笑。
夜风卷着狐媚子焦糊的气味掠过两人之间,他突然触电般收回手,黑袍翻飞着转身,靴跟敲击石板的声音越来越急,直到雕花木门在身后轰然阖上,将那抹生涩的笑永远锁进了阴影里。
蔖隐嘴角抽了抽:“还不如不笑,真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