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太妃突如其来的“不适”与邀约,像一颗投入本就暗流汹涌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猜疑的涟漪。
养心殿内,厉欣怡首先冷笑出声:“心悸头晕?想找陛下说话?这病得可真是时候!前脚我们刚查到承恩公府与江南的巨额资金往来和邪异物资采购,后脚这位深居简出的太妃就病了。陛下,此乃鸿门宴,不可不防!”
唐若雪相对沉稳,但秀眉亦微微蹙起:“欣怡妹妹所言不无道理。淑太妃多年来潜心礼佛,不问世事,即便先帝在时也极少主动邀见。此时出面,动机可疑。只是,她毕竟位份尊崇,又以病情相邀,陛下若断然拒绝,恐惹非议,予人口实。”
陈芝儿眨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看向朕:“陛下,要不……我陪您去?我最近弄出了几个小玩意儿,能测毒、防身,要是他们敢使坏,我就……我就用新做的‘掌心雷’吓唬他们!”她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小拳头。
朕看着眼前风格迥异却同样关切的三女,心中暖流涌动,但头脑却异常冷静。她们的分析各有道理,淑太妃此邀,九成九是试探,甚至可能是精心布置的陷阱。
“芝儿的心意朕领了,但你这‘掌心雷’还是先留着。”朕笑了笑,安抚住跃跃欲试的陈芝儿,随即正色道,“不过,你们说得对,不去,显得朕心虚,也给了他们借题发挥的空间;去,则必然步步惊心。”
朕沉吟片刻,目光扫过案头那盛放“无生令”的玉盒,一个将计就计的想法逐渐清晰。
“朕要去。”朕沉声道,“不仅要正大光明地去,还要带着‘关切’与‘孝心’去。他们想试探朕,朕又何尝不想近距离看看,这位淑太妃,以及她背后的人,究竟想演一出什么戏!”
“陛下!”三女几乎同时出声,面露担忧。
“放心,朕自有分寸。”朕抬手制止她们,“欣怡,你立刻安排‘暗蜂’中最擅长潜伏与应变的好手,提前混入寿康宫外围,监控一切异常动静,特别是注意是否有身怀异术之人出入。若雪,你以协理六宫之名,随朕一同前往,带上太医院最信得过的院判,名为诊视,实为观察。芝儿,你那些测毒防身的小玩意儿,挑几件不显眼的给朕和若雪备上。”
“是!”三女见朕决心已定,且安排周详,立刻领命,分头准备。
一个时辰后,朕携唐若雪,带着太医和一众捧着珍贵药材、补品的宫人,摆驾寿康宫。
寿康宫内一如既往地萦绕着淡淡的檀香,陈设古朴清雅,仿佛与外界的纷扰彻底隔绝。淑太妃半倚在暖榻上,身着素色宫装,未施粉黛,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眼角带着些许倦意,看上去倒真像是抱恙在身。
“皇帝来了……”她见到朕,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虚弱。
“太妃娘娘快免礼。”朕快步上前,虚扶一下,语气温和,“听闻凤体违和,朕心甚忧。特带唐妃与太医前来探望。”
唐若雪亦上前盈盈一礼:“臣妾参见太妃娘娘。陛下听闻娘娘不适,焦急万分,立刻吩咐太医院精选药材,定要确保娘娘凤体安康。”
随行的张院判上前请脉。淑太妃配合地伸出手腕,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朕的脸庞,那眼神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
殿内一时寂静,只余檀香袅袅。
张院判诊脉片刻,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松开手,恭敬回禀:“启禀陛下、太妃娘娘,娘娘乃忧思过度,心脉略有耗损,加之近日天气反复,偶感风寒,以致玉体欠安。待微臣开几副宁心安神、驱散风寒的方子,好生调养几日便无大碍。”
忧思过度?朕心中冷笑,她在这深宫礼佛,有何可忧?所思何事?
“有劳张院判了。”朕面色不变,关切地对淑太妃道,“太妃需静心养病,勿要过多思虑。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下去,或告知朕与唐妃。”
淑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