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的刹那,半枚龙纹佩从夹层跌出,与她袖中藏着的另一半严丝合缝——那是叶凡托她保管的信物。
烛火突然燎过先帝的朱批,原本空白的地方浮现出三行小字:“灵炁兽苏,则启火种。割西疆三城,引俄军镇之。”墨迹边缘泛着蓝晕,竟与赵王身上的蓝斑同色。
“原来如此。”厉欣怡捏紧半枚龙纹佩,玉佩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先帝早就知道矿脉是灵炁兽,还留了引狼入室的后手。”
馆外突然传来甲胄碰撞的喧嚣,密探撞开木门,发髻散乱地跪倒在地:“大人!不好了!世家子弟带着禁军围了政事堂!他们说唐大人颁布的军管令是‘牝鸡司晨’,还请出了太后的懿旨,要……要废黜陛下!”
厉欣怡猛地捏碎手中的茶盏,青瓷碎片嵌进掌心。翡翠算珠从袖中滑落,在地面迸射如弹雨:“沙皇要矿脉控制权,太后要垂帘听政,世家要借机铲除唐若雪……”她倏地起身,掌心的血珠滴在《永昌密约》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算盘打得真精,只可惜——”
她一脚踩碎滚落的算珠,声音冷得像北疆的寒风:“贪多,是会嚼不烂的。”
叶卡捷琳娜的侍女第三次掀帘时,叶凡正将玄铁匕首浸入盛着龙血的玉碗。匕首划过婚服的银线,迸溅的火星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那是他与唐若雪约定的信号,意为“时机已到”。
“回去告诉沙皇。”他振腕甩落匕首上的血珠,血珠坠落在地,竟瞬间凝成小小的龙形,“三日后正午,朕会携新娘,赴她的金帐之约。”
陈芝儿的机甲拳头突然砸在案几上,合金桌面瞬间凹陷出拳印。“陛下!您疯了?!”她扯开面罩,额角的青筋因愤怒而跳动,“那婚服是灵炁织造的囚笼!穿上它,就会被矿脉死死锁住,生不如死!”
“矿脉需容器镇压,未必非得是人。”唐若雪突然展开一卷新的舆图,指尖点在《商君书》“偷梁换柱”篇的注脚处,那里用朱砂写着“以器代人,可镇其灵”,“沙皇要的是能镇压矿脉的嫁衣,我们便给她一件更大的。”
厉欣怡突然轻笑出声,她拾起地上的算珠,三两下便拼出西伯利亚矿脉的走向。“比如……一件裹着灵炁核芯的嫁衣?”她指尖点在矿脉图的引爆点,“只要在婚服里藏好炸药,等送入矿脉核心,再远程引爆——”
她抬眼看向叶凡,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到时候,这件婚纱就成了灵炁兽的裹尸布。”
叶凡的黑袍在烛火中翻卷,如夜枭展开双翼。他抓起案上的婚服,玄铁匕首精准地钉在嫁衣心口位置:“准了。”刀尖穿透衣料的声响,像极了猎物被咬住喉咙的闷哼,“三日后,就让女沙皇好好看看,什么叫——”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外狂舞的暴雪:“凤凰泣血。”
帐外的风雪突然变狂,卷着营区的篝火火星,如金砂般洒向矿坑方向。那里传来越来越清晰的悸动,仿佛远古巨兽在青铜棺椁里翻身,正等着三日后那场盛大的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