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赵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紧张响起:“公主殿下,禁卫虽退,但宫外…似乎多了许多不明身份的探子!各宫门守卫也报,有大臣递牌子求见陛下,都被我们以陛下闭关静修为由挡了,但他们…似乎并不相信!”
风雨欲来!父皇离京的消息,果然泄露了!太后和庆亲王余党,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现在按兵不动,只是在积蓄力量,等待致命一击的时刻!
叶曦看着病榻上厉欣怡灰败的脸,又想起同样昏迷不醒、身中寒毒的妹妹叶影…一股前所未有的重压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只是十二岁的少女,却要独自面对这滔天巨浪!
“欣怡姨…我该怎么办…”叶曦无助地低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父皇生死未卜,母后远在烽火连天的云州,能依靠的厉欣怡也倒下了…这深宫,如同冰冷的囚笼,充满了噬人的恶意。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厉欣怡枕边——那里放着一本看起来极其普通的蓝皮账册。她记得,这是厉欣怡昏迷前还死死攥着的东西,被宫女取下后放在枕边。
鬼使神差地,叶曦伸出手,翻开了账册。里面并非枯燥的数字,而是一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符号和…人名?还有几处潦草标注的地点:西山、江南澄园、北疆黑石口…其中“北疆黑石口”几个字被朱砂重重圈起,旁边画了一个奇怪的蛇形标记。
蛇形标记?叶曦心中猛地一跳!她想起了父皇小腿上那可怕的蛇毒伤口!北疆黑石口?那不是…靠近鞑靼边境的一处险地吗?欣怡姨标注这个做什么?
她快速翻动账册,在一页的夹缝里,发现了一行极其微小的批注:「黑石口有异蛇,其毒至阴,然其巢穴七步内,必有赤阳草相克,取其根茎汁液,可拔阴毒。」
赤阳草?拔阴毒?!
叶曦的心脏狂跳起来!父皇中的是至阴蛇毒!这赤阳草…会不会就是解药?!欣怡姨早就知道?她标注这个…难道是在为父皇寻找解药?或者说…她预料到父皇可能会遭遇蛇毒?!
这个发现让叶曦浑身冰凉,又升起一丝希望!欣怡姨昏迷前,是否想提示她这个?但父皇现在深陷地底,如何传递消息?又如何去那凶险的北疆黑石口?
“公主殿下!”王德全惊慌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太后…太后銮驾已至宫门外!说要亲自探视厉尚书!曹公公传话…说太后凤体违和,若再敢阻拦,便是…便是谋逆大罪!”
太后的銮驾亲自来了!最后的试探,或者说…最后的通牒!
叶曦猛地站起,小小的身体因愤怒和决绝而绷紧。她看了一眼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厉欣怡,又看了一眼手中那本可能藏着父皇生机的账册。
不能退!一步也不能退!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模仿着父皇的威严,对着殿外朗声道:“王德全!传本宫懿旨!”
“兰台阁乃厉尚书养病重地,陛下闭关前严令,绝不可受惊扰!太后慈恩,本宫代厉尚书心领!然凤体违和,更不宜车马劳顿!请太后回宫静养!若执意强闯…”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肃杀,“便是视陛下圣旨如无物!本宫…只好请出陛下钦赐的‘如朕亲临’金牌,代行天子之权,以正宫规!”
殿外一片死寂!王德全显然被叶曦这番话惊住了!
“如朕亲临”金牌?!这小公主…竟敢如此强硬?!她哪来的胆子?哪来的金牌?
叶曦手心全是冷汗。她在赌!赌太后不知道陛下是否真的赐予过厉欣怡或她这样的金牌!赌太后在彻底撕破脸前,不敢冒这“抗旨”的风险!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终于,殿外传来曹正淳那尖利却明显带着不甘和惊疑的声音:“公主殿下…言重了!太后她老人家只是忧心过甚…既是陛下严令…老奴…老奴这就护送太后回宫!告退!”
脚步声和銮驾的轱辘声,渐渐远去。
叶曦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身体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