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白,最终缓缓抬起右臂,迟疑地、一点一点地卷起了宽大的袖口。
一片死寂。
只见她原本皓白如玉的小臂上,此刻竟布满了狰狞的紫黑色斑痕!那斑痕如同活物般向上蔓延,已越过肘部,边缘处还隐隐有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血丝!更可怕的是,那紫黑色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形成一种诡异的、类似矿脉纹理的图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寒气息!
这绝非冻疮!更非寻常病症!
“这是何时起的?因何而起?”我声音低沉,蕴藏着风暴。这斑痕的模样,竟与叶影所中“睡美人”混寒玉之毒引发的寒症表象,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邪异!
厉欣怡垂眸,长长的睫毛掩住眼中情绪:“雁门关外,接触鞑靼贡品狼皮时…不慎沾染了些许污秽。起初只是微痒,近日…愈发严重。”她避重就轻,只提了狼皮。
“污秽?”我盯着她那紫黑色的手臂,又想起矿洞深处那刻着怨毒字迹的铁栏,那供奉寒玉的诡异石像,还有那令人作呕的阴寒气息。“张仲景怎么说?”
“御医令…束手无策。”厉欣怡放下袖子,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绝望?“只道是奇毒入血,恐…药石难医。”
药石难医?看着她强作镇定的侧脸,我心中疑窦丛生。以厉欣怡的性子,若真是束手无策的绝症,她绝不会如此平静地站在这里。她必然有所隐瞒!是隐瞒了这“毒”的真正来源?还是…隐瞒了她可能知道的解法?
“朕会让太医院倾尽全力。”我沉声道,目光锐利如刀,“你也好生休养,追查江南盐道之事,暂交他人。”
“陛下!”厉欣怡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急切,“此案脉络臣妾最为清楚,此时换人,恐前功尽弃!臣妾…”
“朕意已决!”我打断她。她的急切更印证了我的猜测——她急着要做什么?是怕别人发现什么?还是…想在自己倒下前,亲手斩断某些线索?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太监略带惊慌的通传:“陛下!兵部急报!八百里加急!”
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扑入殿中,盔甲上还带着未化的冰雪:“禀陛下!鞑靼可汗亲率十万主力,绕开雁门关,突袭云州!云州守将…战死殉国!云州…危在旦夕!赵老将军已分兵驰援,但恐寡不敌众!请求朝廷速发援兵!”
“十万主力?!”陈芝儿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她显然是闻讯赶来,一脸震惊,“他们哪来的兵?刚在葫芦谷折了八千精锐!”
“据探马,”传令兵声音发颤,“鞑靼军中…多出了许多眼神呆滞、不惧刀兵的…‘不死兵’!”
不死兵?矿洞私铸的军械?江南盐道不明去向的巨款?鞑靼突然暴涨的兵力?还有厉欣怡手臂上那诡异的紫黑斑痕…一条条线索如同冰冷的毒蛇,在脑海中纠缠、噬咬!
内忧未靖,外患又至!云州乃北疆门户,一旦失守,中原腹地门户洞开!
“传旨!”我猛地起身,胸肋伤处传来剧痛也浑然不顾,帝王威仪如出鞘利剑,“令唐若雪即刻至武德殿!召内阁、五军都督府议事!着兵部、户部、工部首官候命!议…驰援云州!”
“陛下!”厉欣怡再次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臣妾以为,云州之危,恐非增兵可解!鞑靼此番有备而来,兵锋诡异,必有内应!当务之急,是肃清内鬼,断其粮草军械之源!否则,援兵再多,恐亦入虎口!”
她的话如重锤敲在我心上。肃清内鬼?谈何容易!周显已“死”,周明在狱中尚未开口,江南盐道这条线更是深不见底!但厉欣怡所言,确是切中要害!
“厉尚书所言甚是。”唐若雪清冷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她已换上正式的凤袍,面色沉静,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显然刚应付完太后的责难。“然云州数十万军民,不可不救!臣妾请命,亲率‘霜狼营’及京营精锐五万,星夜驰援!”
“娘娘!”陈芝儿急道,“‘霜狼’虽利,但长途奔袭,恐难持久!且京营精锐乃拱卫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