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儿听了她这话,两汪泪水夺眶而出,在她消瘦地面庞上划出两道泪痕,在下巴处结成两滴水珠,反射着上午太阳的光辉,闪了几闪,掉落下去。
乐以珍看她那个样子,心里直揪得难受:“嗨!你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你快别哭了,都快生了,仔细生下个爱哭的宝宝哦。”
“不许咒我的孩子!”乐以珍一句劝慰的话语,听在款儿的耳朵里却变了味儿,她挺直腰板捂住肚子,像一只护崽地老母鸡一样,爆出一声进攻*的大吼来。
乐以珍也是怀孕的人,神经也比较脆弱,被那一嗓子吓了一跳,心中有些恼火。可是转而想到尹兰婷跟她说起的关于款儿目下的炎凉处境来,心里又软了。既然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那干脆沉默好了。
于是乐以珍再不说话,只等着款儿开口。
款儿胸脯起伏着,吸了好几口气,才略略镇定下来,恨恨地斜睨着乐以珍:“姨娘这一趟门出的,胖了好圈回来,满面****,让人好不羡慕…”
乐以珍知道她要开始说了,继续保持沉默。
“…你却不知你在外面享着清福的时候,有人在府里因为你的缘故,受了多少罪呢!”款儿说到这里,咬着牙提高了音量。
“你这话从何说起?我离家之前未做过任何错事,又怎么会牵累别人?”乐以珍完全摸不到头脑了。
“你看看我现在,被府里的人讥笑。被二少奶奶冷待,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何至于玩弄成今天这个样子?”款儿说着话,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怀了二少爷地孩子,那是你地福气呀!你不是也喜欢他的吗?虽然他一时负气离家,没能给你个交待,可是太太不是向着你。已经将你地名分过了明路了吗?等你将来生下个一男半女来,二少爷消了气回来。岂有不善待你的道理,到那时你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吗?”乐以珍按常理,分析得头头是道。
“好日子?我做梦吧!二少爷甚至都不知道我眼下的情形!他都不知道他对我做过些什么!他…他…根本就是酒后乱*,把我当成了你!”款儿说到最后一句地时候,激愤地扬高了声音。
乐以珍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震,本能地出声制止款儿:“你胡说!”吼完了,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好在她选的地方僻静。除了定儿在远远地望着,没见其他地人迹。
乐以珍松了一口气,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威厉地皱起眉头,压低声音对款儿说道:“这种话岂能浑说?你害死我也就罢了,难道你也不顾忌二少爷的清誉吗?说这种话想着死呀?”
款儿任满脸的泪水肆意地流淌,冲着乐以珍咧嘴苦笑着:“若是我不顾忌二少爷,我何苦自己受这份罪?反正你们让我不好受。索*将事情抖落出来,大家就都不好受!可是…我虽管不得你怎样,却终究忍不下心来伤害二少爷…我…我心里这份苦有谁知道?”
乐以珍听出事有蹊跷了,见款儿哭得伤心,便凑到她身边坐下来,细心地给她擦着眼泪。轻声说道:“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你受了委屈。有什么事跟别人说不得,就跟我说吧,你要怪我,也要把事情说清楚了呀,如果真是我害了你,我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款儿大概就在等乐以珍的这几句话,听乐以珍真低伏着姿态跟她说这些。她的气倒消了大半去。她抽出帕子来擦了擦眼泪。将自己的委屈道了出来。
原来怀明弘从山上回来后,第三日便拜了祖先。准备接掌怀氏的生意了。老太太又定下了给他圆房地好日子,府里倒还算平静喜庆,没有因为怀远驹的离开而产生太大的风波。
可是这种太平日子没过几日。有一天晚上,款儿坐在怀明弘卧房的外间窗边,一边做着活计一边等着她的主子回来。一直等到月上中天,三更鼓响,怀明弘还是没有回来。
款儿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辰,门被“咣当”撞开,吓得她一下子跳起来,看时却是怀明弘带着一身的酒气,歪歪斜斜地冲了进来。
款儿八岁开始在弘益院当差伺候怀明弘,十年来从未见过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