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转着那枚璧,心里在琢磨着:老太太给她这块玉璧,到底是偶然还是处心积虑呢?若说处心积虑,前天晚上那种情况完全不在任何人的意料之中,可若说只是偶然,这本该属于沈夫人地家传宝贝竟然这么轻易就交与她,还是强送强给,想还都还不回去。
她想破脑袋,终究没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但有一点她是肯定的,玉放在她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个烫手的山芋,丢又丢不得,还又还不回去,真是让她头疼。戴在脖子上是不能了,她找来一小块缎子,将那玉璧仔细地包好,放在随身带来的一个小盒子里,锁上,收起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个小尼姑来传话,说是安平府最有名地说书先生筱玉霜上午被怀平请来了,本来准备是为明天的寿宴添兴的,可是老太太等不及,中午就想在前院搭棚饮酒听书,让大家都过去做陪。
缺乏娱乐的年代,听个书都如此兴师动众。乐以珍暗自摇头,口中却答应了。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乐以珍洗了脸梳了头,换了一身衣服,正要抱着梦儿往前院去,定儿推门进来了。乐以珍此时见了定儿,如同见了自己的亲姐姐一样,抱着她的胳膊差点儿哭出来。
定儿大概也听说了一些事情,好一阵子软语宽慰。让乐以珍将梦儿留给她照顾,快去应老太太的约,晚了就不好了。
乐以珍喊来慧远,吩咐她给定儿送午饭,便出门往前院去了。
前院果然搭起了一圈竹席棚子,酒宴还没开始,女眷们按次序坐好。吃着果子唠着闲嗑。乐以珍出现在棚子里地时候,三老太太高氏冲她招招手。将她喊到自己身边坐下。
一盏茶没有喝完,席上开始上酒菜,热热闹闹地几通劝酒之后,说书先生出场了。那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先生,瘦削面庞,薄薄的嘴唇,细细地眼睛。眼珠只那么一转,便能变幻出不同地表情来,一看就是靠表演吃饭的那种人。
众人边饮酒边听她说了一出《鸿门会》,老太太就说那都是男人们地事,听起来干巴巴地无趣,还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又热闹又好听。
那筱玉霜一转腔调,说了一出缠绕悱恻地《落钗记》,无非就是绝代丽人偶遇翩翩浊世佳公子。一面生情,辗转相思,偏就有刁钻的爹娘出来拦阻。那痴情公子为娶得美人归,发奋图强,寒窗苦读,一朝金榜提名。衣锦归乡,有****终成眷属。
乐以珍听得都要睡着了,偏偏那些太太小姐们瞪着眼睛,随故事情节的起伏而变幻着表情,一阵叹息一阵欢喜,看得乐以珍心中暗笑。
两场书说下来,席上已经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说书先生退场休息的功夫,大家玩起击鼓传花说谜语的游戏,哪位说的谜语被人猜中,就要罚酒三杯。
结果数沈夫人的谜语简单。两次花传到她手中。两次说地谜语都被人猜到了。虽然掌罚的人手下留情,只将酒斟至半杯。可是六杯酒下肚,沈夫人还是红了脸,有些醺醉的样子。她自来持重,怕一会儿酒上了头,真现了醉相不好看,便向老太太告了假,说是出去吹吹风,就被丫头推走了。
席上大家继续哄闹劝酒,乐以珍已经有些意兴阑珊了。她正拿着帕子掩口,低头打着哈欠,身后走来一个小尼姑,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姨娘,太太在后山门外吹凉,让你过去陪陪她呢。”
乐以珍正好也想离开这闹哄哄的地方,既然沈夫人有话,她便起身跟着小尼姑往后山门而去。本来走之前,她还想跟三老太太打声招呼,可是见她被几个大丫头围着劝酒,正忙不过来呢,也就没吱声,悄悄地出了棚子。
一路出了后山门,乐以珍却没能在山门外看到沈夫人,她问小尼姑:“太太人在哪里?怎么不见?”
“回姨娘的话,太太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小亭子里歇着呢,请随我来,一会儿就到。”小尼姑客气地应着,引着乐以珍往前走去。
两人又行出一段路,乐以珍已经远远地看到松木之间那漆红的亭柱了,突然小尼姑一捂肚子:“哎哟!”
乐以珍吓了一跳:“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