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罗金英可不干了,跳过去扯起怀山的衣领子,亮开嗓门质问道:“好你个怀山,敢编排瞎话消遣我们姐妹几个!活腻歪了是吧?”
怀山被这位女山大王一吼,胆子都吓破了,赶紧辩解道:“罗姨娘饶命!小的可不敢说瞎话呀!小的怎么敢拿几位姨娘消遣?”
老太太一听,一口气又提了上来,指着怀山斥问道:“到底实情是怎么样的?快告诉我!难不成你想先尝尝板子的滋味才肯说吗?”
怀山左右为难,苦着脸叩头如捣蒜:“老太太饶命吧!小的要是说出来,老爷还不得打死小的?”
“有我护着?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打死你!”怀老太太两道细细的弯眉蹙到了一起,双目中闪着凌厉的光。
怀山见自己实在是糊弄不过去了,只得将自己昨晚巡夜路过后花园见到的情形,约略地向老太太做了禀报。
当怀山讲述完实情,战战兢兢地退出房去后,满屋子的人都感受到了老太太那凌人的怒气!只见她胸脯起伏,手放在身边的炕桌上,不住地发着抖。突然她手下用力一扫,炕桌上的茶盏茶壶点心碟子“哗啦”一声全部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快去把那个贱丫头给我拖过来!”老太太的声音尖锐刺耳,象是劈了嗓子。
她的尾音刚落下,门口的帘子一掀,乐以珍走了进来。只见她虽然拾掇得挺干净,可是一张脸惨白得吓人,青着眼圈神情木讷,走到老太太的身边,一福身子轻声说道:“老太太找我有事?”
“哼!你的风寒可好些了?”老太太斜着眼睛瞅她,冷冷地问道。
“谢老太太关心,我已经好多了。”乐以珍见她那个神情,便知道不是专门找她来问病情的,她那颗痛到麻木的心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怀老太太以一种冷到让人发抖的目光瞪了乐以珍一会儿,突然毫无预警地一抬手,抄起冬儿刚刚给她端上来的茶,朝着乐以珍身上砸了过去:“小贱蹄子!我以为你有多清高呢!不过是装给外人看罢了!骨子里一样的狐骚妖媚!”
乐以珍被一盏热茶泼到身上,烫得“哎哟”一声。她马上明白是昨晚的事让老太太知道了,她赶紧跪到老太太跟前儿,哭着解释道:“老太太!不是我…是老爷昨晚喝多了酒…”
怀老太太盛怒之下,哪里听得进去?指着她继续骂道:“他喝多了酒,你不会喊不会叫不会挣扎吗?你心里巴不得呢!伺候我个瘫老婆子委屈了你是吧?你妄想着勾上了远驹当主子是吗?来人!把她拖出去给我打!打折她的腿!我看她还能不能跑到大野地里勾男人!”
乐以珍一下子瘫坐到地上!她发现以自己的奴才地位,出了事解释是根本没人听的!明明是她惨遭强暴,如今传出去的却是她使狐媚子手段****老爷,妄图登上高枝儿当主子!
她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呼,突然觉得这个世道根本不适合她这个异世闯来的人混下去!她已经尽力了,可是她真的活不下去了!昨晚的伤还在她身上心上痛着,眼下又遭如此诬蔑!
如果我就这样死了,能不能在天国里见到我的妈妈呢?
乐以珍在心里反复地问着这个问题,神情木然地被拖了出去。
荣寿堂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几位姨娘神态各异。二姨娘卫紫旋眼睛不时地瞟向门外,侧着耳朵听院子里的动静。四姨娘罗金英略略有些不安,搓着手中团扇的扇柄,在椅子上动来动去。其他几位姨娘显然受到了惊吓,脸色有些发青,只有七姨娘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悠然地端起茶盏品着茶。
众人屏住呼吸静了半晌,没有听到院子里传来预想中的惨号声,都有些疑惑地望向老太太。老太太铁青着脸,吼冬儿一句:“出去看看!那些懒婆子们在磨蹭什么?还不快给我打!”
冬儿抖抖地应了一声,张惶地跑了出去,片刻功夫又回来了:“回老太太,正打着呢…”小丫头说完这句话,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她也不敢抬手去抹,只好使劲地垂下头,站回了老太太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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