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见那面墙壁之后,脚下步伐陡然加快。
昏暗的空间内,疾风呼啸,火光摇曳,但见一只拳头在灯火的映照下好似铜铸铁打的一般,势如离弦之箭,照着那面墙壁狠狠砸下。
“砰!”
“砰!”
“砰!”
定睛再看,墙壁上已多出三个拳印。
而在石床的另一端,正有一条矫若猿猴的身影凌空翻落,站的笔直。
来者是个穿着中山装的青年,身形瘦削,双肩却宽,脸色蜡黄,神情更是有些木讷,然那一双眼睛却透着股子灵动。这人不笑时还好,只咧嘴一笑,竟好似换了个模样,恶相毕露,眼中戾气充盈,仿若化作一尊山魈恶鬼,尽显狰狞。
薛恨。
但无论是宫无二还是薛恨,他们此刻的注意力全都没有在彼此的身上,而是眨也不眨地紧盯着眼前的墙壁。
只因三拳落定的刹那,石壁上的墙灰便已迅速龟裂,然后纷纷坠落,显露出了底下的东西。
令二人大为意外的是,墙灰之下,竟留有一幅石刻。
随着一枚枚字迹逐一显现,那赫然是一首诗。
“我有屋三椽,住在灵源。无遮四壁任萧然,万象森罗为斗拱,瓦盖青天。无漏得多年,结就因缘。修成功行满三千,降得火龙伏得虎,陆路神仙。”
“陆路神仙?”
薛恨眸光随字游走,直到看见最后几句,尤其是那“陆路神仙”四字,一张脸顷刻间显露出痴狂的神态,眼神也愈发凶厉,如疯如魔。
“吕洞宾的诗。”
“嗯?”
“还有?”
宫无二却留意到石刻末尾还有两字。
“庐山?”
这两字瞧着极为突兀,笔锋走势似断未断,将尽未尽,好像尚有未了之言。
薛恨也看见了那两个字,晦暗双眼悄然一亮。
“有意思。吕洞宾?庐山?”
但很快,就见薛恨背着双手,歪过头,缓缓看向一旁的宫无二,随着他脸上的火光扭曲变化,转瞬竟又恢复了那张木讷的面孔,“你虽为‘八卦门’的年轻翘楚之一,但却甘愿为他人驱使,且身入庙堂,已非纯粹的武人……换你的那个兄弟来吧。”
明明语气平淡,却是暗藏森然杀机。
宫无二神情平淡,“此言不对。如今世道已换,哪儿来的庙堂?你身在此间,心却在乱世,不但乱杀无辜,还欲要与天下群雄争锋,已属邪魔一流,眼下回头,为时未晚。”
薛恨同样语气无波地道:“你的心已被规矩所束缚,如何见天地啊?回你那一亩三分地去吧。”
话不投机,已无需多说。
宫无二双眼微阖,凤眸低垂,双手十指悄然一拢,好似牛舌。
薛恨却是幽幽一叹,“甲子以前,这江湖何等精彩,群雄辈出,豪杰并起,更有无双强人横行南北。可惜,我却迟来了几十年,好在……嘿嘿……武道未绝,江湖未远,更叫我发现了一桩惊天隐秘。或许,真能与那前人一较高低,踏破武道的至高之境。”
宫无二淡淡道:“看来你已打定主意一条路走到黑了。”
薛恨轻声道:“谁对谁错,还言之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