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看着眼前这位形容憔悴、如惊弓之鸟般的师兄,千般思绪涌上心头,最终化作一声沉痛的叹息:
“师兄…师父他老人家…从未放弃寻你。”
“他命我们下山,无论如何…也要带你回去。”
张怀义的身体猛地一顿,斗笠微微抬起,露出下方那双深陷却锐利如鹰的眼睛。
那眼神复杂至极,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愧疚、刻骨的疲惫,以及一丝近乎绝望的清醒。
他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石磨过,却透着一股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冷静:
“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这句问候低沉而压抑,仿佛每个字都重若千钧。
不等张云渊回答,他猛地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极淡却无比苦涩的弧度:
“回去?回哪里去?龙虎山?天师府?”
他微微抬手,并非指向自己,而是虚指周遭无形的天地,语气陡然变得低沉而锐利:
“看看这天下!云渊!你看看我如今的身份!
‘三十六贼’!与全性掌门结义的叛徒!
身负这‘炁体源流’…这怀璧其罪的祸根!”
“我回去?我回去便是将滔天巨祸引向师门!我回去便是让师父和龙虎山千年清誉为我一人蒙尘!
我回去…便是坐实了龙虎山包庇叛徒,与天下为敌!”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剖开血淋淋的现实,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清醒与决绝。
他目光死死锁定张云渊,那锐利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
“你不该来…云渊。这浑水,你不该蹚。
趁一切还来得及…走!
立刻离开这里!就当你从未找到过我!”
话音落下,空气中弥漫的不再仅仅是冰冷,更添了几分悲壮与无可奈何的决绝。
兄弟二人站在湍急的酉水两岸,中间隔着的,仿佛已是无法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