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他面沉似水,没有半分焦躁,厉声喝道:“全军勿动!”
令旗手闻声挥舞红旗,大军立时稳住阵脚,唯有左翼廝杀声隱隱传来。
宋军左翼。
哲赤一马当先,率铁子杀入阵中。
他早年与大宋边军交锋无数,此刻见了宋军,便如饿虎逢羊,双目赤红,手中弯刀翻飞,血光四溅。
慕容復亦不甘示弱,想起昔日受宋人冷眼之辱,胸中怒火难抑,长剑如龙,领著包不同等人直衝敌阵。
铁子不愧西夏精锐,衝杀之间,竟似虎入羊群,宋军阵型一触即散。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些宋军散而不乱,在令旗指挥下,竟如潮水般退而復聚,层层叠叠,將哲赤等人渐渐围住。
如此反覆数次,哲赤忽觉不对。
这些宋军虽武功平平,却似铁打铜铸,任你如何衝杀,阵型始终不散。
看似狼犯,但绝非溃败,而是以退为进,避其锋芒,只待他们力竭!
抬眼四顾,百余名铁子已被分割成十数处,各自陷入重围。
战至胶著,慕容復亦察觉不妙,他原以为凭自己的武功,百万军中取上將首级亦非难事,谁知种师道魔下宋军训练有素,进退有度,竟將他们死死缠住。
这般下去,便如巨缠身,迟早力竭而亡!
必须想办法脱身才行!
为了搭救虚言,死在这里实在冤枉!
想到此处,慕容復高声喝道:“哲赤將军,分头突围罢!”
哲赤左臂中刀,招式渐滯,虽已手刃十余名宋兵,可眼前黑压压的宋军仍如潮水般涌来。
哲赤咬牙点头:“奶奶的!种师道的兵是难缠,撤!”
慕容復当即令道:“邓大哥、公二哥向北突围!我与包三哥护送哲赤將军向南!咱们杏子林见!”
邓百川与公冶乾应声而起,率眾向北衝杀,引开一部宋军。
慕容復架著跌跌撞撞的哲赤向南突围,包不同在后压阵。
战至酣处,哲赤右肋又遭长矛贯穿,鲜血顿时浸透战袍。
慕容復杀得双目赤红,剑下已毙二十余敌,可宋军死缠烂打,韧性惊人,竟越战越勇。
眼见三人渐显疲態,包不同更是伤痕累累。
慕容復暗自心焦:这般缠斗下去,只怕都要葬身於此!
正思量间,右侧寒芒乍现,一桿长矛破空扎来!
千钧一髮之际,慕容复眼中厉色一闪,竟將哲赤猛地拽至身前挡在那长矛之前。
“噗”的一声,矛尖透胸而出。
哲赤尚未及反应,又是“噗噗”数声,四五桿长矛接踵而至,將哲赤前胸扎得如同筛子!
鲜血如泉涌出,这位西夏猛將登时气绝!
慕容復这一扯一挡的动作极快,若非近在尺,绝难察觉其中端倪。
偏生包不同正处三步之內,將慕容復这阴狠手段看得一清二楚。
包不同尚在震惊之际,忽闻慕容復一声长啸,声若雷霆。
但见他周身真气鼓盪,双掌猛然外推,使出了一招参合指“天地同寿”!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方圆四五丈內的宋军如遭雷击,纷纷口吐鲜血倒地,
坚硬的地面竟被这股雄浑內力震出一道浅沟,尘土飞扬。
“走!”慕容復一把拽住包不同衣袖,二人趁乱纵身而起,如大鹏展翅般掠过倒地宋军,直往赫连铁树所在山坡疾奔。
身后数百宋军这才回过神来,狂怒中追杀过去。
待二人赶到山坡时,却见草木萧瑟,赫连铁树与其亲卫早已香无踪跡,只余满地杂沓马蹄印向著西北方向延伸而去。
这赫连铁树竟然尾巴夹沟渠子,先跑了!
包不同大骂:“狗贼赫连铁树,如此行径,实非君子所为也!”
慕容復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若换作是我,也当如此行事。成大事者,
岂能拘泥小节”
包不同欲言又止,终是冷哼一声:“公子爷倒是深语审时度势之道!”
慕容復恍若未闻,只是凝视著远处尘土飞扬的官道,淡淡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之退,
不过是为来日之进!”
包不同望著慕容復的背影,眼中神色复杂难明。
曼陀山庄外,晨雾渐散。
种师道收剑入鞘,望著左翼渐息的战事,笑道:“看来有人急著来救阁下”
虚言神色从容回道:“小生实不知来者何人。”
种师道凝视片刻:“好!本將军向来不枉杀无辜,亦不纵放奸侯。便给你三日之期。三日后,
希望你能给本將军一个满意的交代!”
虚言正色道:“將军此言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