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点在漂浮的芦苇杆上,转眼已到阵前。
来人浓眉大眼,灰布旧袍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正是弓帮帮主乔峰。
打狗阵顿时大乱。
约半数弟子立即收棒后退,其余人却犹豫著看向八袋长老。
“庞云翔,这是怎么回事还不把你的人撤下来!”
乔峰落地时激起一圈泥浪,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在看到虚言时微微一顿。
巧帮弟子一阵惊呼,有的跪地,有的发呆,更有的准备撤退。
那庞云翔见打狗阵已乱,捂著肋下厉声道:“徐长老传信说帮中弟子在此围剿朝廷钦犯,我连夜从江寧赶来。”
乔峰一愜,解下腰间打狗棒,脆竹棒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庞云翔,你引领打狗阵,煽动弟子抗命,该当何罪”
打狗阵中站出个五袋弟子,梗著脖子道:“乔...乔峰,白长老手里有汪帮主亲笔遗书,说三十年前雁门关外...”
“啪!”
打狗棒如青蛇吐信,那弟子话音夏然而止。
乔峰这一棒快得连虚言都只看到残影,五袋弟子天灵盖已然凹陷,哼都没哼一声就栽进泥沼。
“巧帮帮规第七条:抗命者,杀无赦!”
乔峰一声如洪钟,震彻云霄。
又有二人转身欲逃,打狗棒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弧线。
“噗噗!”二人后心中棒,鲜血绽开如红莲。
“规矩二字,写出来是墨,守起来是血。”
打狗棒旋转飞回乔峰掌中,碧玉竹身滴血不沾,
剩余的抗命弟子面如土色,纷纷扔下竹棒跪地臣服,
庞云翔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铁藜,朝乔峰面门撒去。
“庞云翔,你要自寻死路”
乔峰一声暴喝,打狗棒化作一片青光。棒影如龙,捲起漫天泥水,竟將那数十枚铁藜尽数击落。
“我乔峰让谁死,还没谁能活!”
庞云翔见偷袭不成,转身欲逃,
乔峰身形一闪,已至其身后。
打狗棒一记“棒打狗头”,直取庞云翔后脑。
庞云翔仓促回身格挡,却见那棒影突然一分为三,虚实难辨。
“咔!”
一棒正中庞云翔右肩,肩脾骨应声而碎。
紧接著第二棒横扫膝弯,庞云翔惨叫一声,双腿折断,跪倒在泥浆中。
乔峰第三棒直指其咽喉,却在最后一寸停住,
“念你为弓帮效力多年,留你一命。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弓帮弟子。”
庞云翔面如死灰,瘫软在泥水中。
虚言抖了抖袖上泥浆,饶有兴趣地看著这一幕。
大英雄,果然逼格不凡。
学到了。
乔峰躬身赔礼道,“小兄弟,再次见面,弓帮弟子鲁莽,多有得罪。”
虚言含笑还礼:“乔帮主言重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十三太保已经悄悄展开包围圈,十三人各占方位,隱隱形成剑阵。
二十四緹骑也带著各自的重弩刀斧方阵向前缓缓移动。
包围圈越来越小。
乔峰显然也注意到了,將打狗棒往地上一顿,淤泥四溅:“李长河,今日有乔某在此,休想以多欺少!”
李长河突然笑了,缓缓抽出青冥剑:“乔峰,你保得了他一时,保不了一世。”
又將剑尖指向虚言,“此人勾结摩尼教证据確凿,你弓帮真要蹭这浑水”
虚言道:“乔帮主,这是我与皇城司的恩怨,您无需插手。方才热了热身,正好向李大人討教青冥剑法。”
土坡上的李长河终於按耐不住:“乔帮主,皇城司剿灭反贼,此事与你无关,弓帮十万弟子,
若能为朝廷所用,何愁不能封侯拜相何必..:”
“哈哈哈!李大人说笑了。我乔峰顶天立地,岂会做朝廷鹰犬”乔峰的笑声如雷霆炸响,“李长河,二十年前,你意气风发,嘲笑五岳剑派为朝廷效力,一月之內,你单枪匹马踏平五岳,可曾想过今日会沦为和他们一样的走狗你当年的豪气哪去了”
李长河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当年我独闯五岳,確实说过江湖儿女当快意恩仇。可如今想来,
不过是少年意气罢了。乔峰,你可知我如今统领皇城司,一句话就能调动十万禁军!而你....不过是十万叫子討饭的乞头子!”
“十万叫子如何”乔峰浓眉一挑,打狗棒斜指地面:“李大人如今位高权重,反倒看不起江湖了”
“非是看不起。”李长河剑尖下垂三寸,这是江湖人论剑时的礼数,“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江湖再大,大不过王法。武功再高,高不过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