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了院门口。
来人一身天青色道袍,身姿窈窕,英气逼人,正是李秋云。
李彦峰一见到自家女儿,脸上的笑容瞬间便垮了下来,眉毛一横,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秋云!你怎么在此莫不是来叨扰陈老弟清修”
李秋云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弄得一愣,隨即俏脸微红,心中更是又羞又窘。
她哪里知道父亲会在这里!
更让她尷尬的是,父亲根本不知道,他口中那位剑道天赋异稟、让他引为知己的陈老弟,就是他三令五申让自己离远一点的那个执事!
李秋云心中暗道:“父亲怎得如此愚钝按理说之前陈叔的谣言传到到处都是她却忽视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李彦峰对外界传言无心关注,更不会去细细思索灵隱宗两个灵植师,是否是同一人。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生出几分豁出去的勇气,挺起胸膛,竟是迎著父亲严厉的目光,
脆生生地说道:“爹,女儿是陪陈叔一同去桃山坊的。”
“什么”李彦峰先是一愣,隨即眉头皱得更紧了,“陪他你陪他做什么等等.—
这一剎那,李彦峰脑子一白。
嗯
自己女儿是一名新普灵植夫的指引弟子,而陈业同样是新普灵植夫。
李秋云见父亲那张老脸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仿佛开了染坊一般,只觉得再待下去,自己怕是要羞愧得当场昏过去。
她一咬银牙,趁著父亲没回过神,连忙拉著陈业的衣袖,作势就要开溜。
“爹,我们先走了!”
她衝著还呆立原地的父亲仓促地喊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拽著陈业往外走。
“矣一”
李彦峰朝著女儿离去的方向伸了伸手,想叫住女儿问个清楚,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两个粉雕玉琢的女娃亦是面面相,连忙背上各自的小包裹,亦步亦趋地跟在师父身后。
临走前,知微还不忘回过头,对著李彦峰恭敬地行了一礼:“李前辈,我们先走了.....”
“怎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李彦峰见女儿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呆立原地,喃喃自语。
忽然有些后悔送出他那本剑道心得。
三天后。
桃山坊。
马车行至坊市外围,速度便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陈业掀开车帘,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眉头紧锁。
与月犀湖坊市那般依水而建的秀美繁华截然不同,桃山坊更像是一座饱经风霜的边重镇。
高大厚重的城墙上,遍布著新旧交错的爪痕与法术轰击的焦黑印记,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明显的塌,只是用巨大的灵木和土石草草修补。
城门口,往来修士行色匆匆,大多面带愁容与警惕,不见坊市该有的喧囂与活力。
“怎么会变成这样”李秋云看著眼前萧条的景象,清丽的脸上满是不解。
在她印象中,桃山坊虽不及月犀湖坊那般富庶,却也是广安郡內有数的大坊市,一向人烟阜盛,何曾如此破败过
陈业心中一嘆,他早从田农口中,知晓云溪坊与桃山坊在此次寒灾兽潮中首当其衝,
损失惨重。
他之前身处安稳的宗门与繁华的月犀湖坊,尚不觉得。
可此刻亲眼目睹,才真正感受到那场天灾人祸的惨烈。
“想来,是当初的寒潮引发的兽潮不过好在,近来一个月,兽潮已经结束。”
陈业看向窗外眾多忙碌的散修,感概道。
昔日里,他在云溪坊中,也曾遭受兽潮的衝击。
只不过他立马拜入了灵隱宗,得到宗门的庇护。
“唉,我家那几亩灵田,全让那该死的寒霜给冻死了,今年怕是颗粒无收了———“”
“你那算什么!西边张老三一家,前夜被闯进坊市的裂风狼妖给——唉,一家老小,
一个都没剩下!”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路边,几个散修围看在一起喉声嘆气,
陈业默然,他看著这些在寒风中挣扎求生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自己,不久之前又何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若非有熟练度面板在身,此刻的他,恐怕也正为了几块灵石的诊金而奔波,甚至可能早已丧命於某次不起眼的衝突或意外之中。
“师父”
知微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小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
陈业回头,只见大徒儿那漆黑的眸子中,此刻竟带著一丝不安她看著那些与她和师妹昔日境遇何其相似的散修,小小的拳头不自觉地紧了。
而青君那双乌溜溜的凤眼亦然茫然地看著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