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傍晚时分,李婆婆和她说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灵植师考核。
陈业画好了最后一条线,满意地端详了一下这个简陋的棋盘。
横十五,纵十五,標准的五子棋盘。
他拍了拍手上的炭末,抬起头,正好对上知微那双悄悄打量他的、清冷中带著一丝茫然的眸子。
“咳。”
陈业清了清嗓子,將木板推到知微面前,又將两堆黑白分明的石子分置两侧,
“知微,你看,这个就画好了。”
知微的目光从陈业的脸上,缓缓移到那块画著格子的木板上。她的小手动了动,似乎想去触摸,却又有些犹豫。
“师父——这是什么”她轻声问道,声音细弱,还带著方才自残后未完全消散的沙哑。
“这个啊,叫五子棋。”
陈业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他拿起一颗黑子,又拿起一颗白子,在知微面前晃了晃,
“是一种很好玩的游戏,比你之前捏雪猫猫——嗯,还要好玩一些。”
提及雪猫猫,知微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小脸似乎也微微红了些。
陈业假装没看见,继续解释道:
“你看,我们一人拿一种顏色的棋子,轮流在这个棋盘的交叉点上落子。谁先把自己的五个棋子连成一条直线,无论是横著、竖著,还是斜著,谁就贏了。”
他拿起一颗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中央的天元位置,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声。
“就像这样,师父下了一颗。然后,就轮到知微了。”陈业將装著白色石子的小堆推向知微,“你试试看,把你的白子放在任何一个你觉得可以的地方。”
知微看著那颗孤零零的黑子,又看了看面前那堆白色石子。
她抬起头,再望向陈业。
灯光下,男人的眼神温和,没有丝毫的催促与不耐。
这种眼神,是她从未在以前陈业身上感受过的。
知微深吸一口气,学著陈业的样子,將手中的白子轻轻放在了黑子旁边的一个交叉点上。
“嗯,很好。”
陈业讚许地点了点头,又拿起一颗黑子,不紧不慢地落在另一个位置,
“现在,师父又下了一步。知微你看,如果师父再在这里下一步,是不是就快连成三个了”
知微凝神看著棋盘,她本就聪慧,陈业解释得又浅显易懂,她很快便理解了五子棋的规则。
她的小眉头微微起,开始认真地思考白子应该落在何处,才能阻止师父,同时又能为自己创造机会。
对於从来没有接触娱乐游戏的知微而言,
简单有趣的五子棋,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一时间,臥房內只剩下棋子落在木板上的清脆声响。
青君不知何时也揉著悍松的睡眼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看到师父和师姐正对著一块画著格子的木板摆弄著小石子,好奇地凑了过来。
“师父,师姐,你们在玩什么呀”她小声问道,生怕打扰了他们。
陈业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也过来看。
知微完全沉浸在了棋局之中,对於青君的到来並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专注地盯著棋盘,思考著下一步的落子。
虽然她下的依旧很稚嫩,常常顾此失彼。
但陈业能感觉到,她紧绷的神经正在慢慢放鬆,
一局终了,知微输了。
她看著棋盘上连成一线的黑子,小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师父,再来!!”
陈业微微一笑。
深夜。
门外,还传来两个小丫头下棋的“噠噠”声。
修炼室內,陈业盘膝坐在蒲团上,正准备沉入修行,驱散今日因坊市变故和两个徒儿的玩闹而略感疲惫的心神。
他確实有些无奈,那五子棋不过是他前世信手拈来的消遣。
却没想到能让知微和青君这两个小丫头沉迷至此,一连下了数局,直到深夜还不肯歇息。
“罢了,小孩子心性,难得找到个喜欢的玩意儿。”
陈业摇了摇头,两个女娃就没接触过这类新奇的游戏,稍加沉迷实属正常。
至於耽搁修行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原剧情中,两个徒儿还得几百年后发力,不差这点时间。
他闭上双目,修行了大概一个时辰后,耳边却传来极轻微的“即即”声。
陈业睁开眼,看向修炼室那扇简陋的木门。
门没有关严,留著一道小小的缝隙。
“谁”他问道。
知微换上了一身乾净的月白色寢衣,墨色的长髮柔顺地披在肩后,更衬得她身形娇小她端著一个木盆,正小心翼翼地从门缝中挤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