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中奔腾呼啸,又似有万载寒霜封冻九州。
所谓满堂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拔里神玉那双被疯狂和剧痛充斥的瞳孔里,只倒映出这片在夕阳下璀璨到耀眼的青白色寒光。
避念头刚起,剑光已至。
挡区区拔里神玉,又拿什么挡。
“嗤!”
剑芒毫无阻碍地贯穿了拔里神玉的心脉。
其人身体彻底僵直,不可置信的低了低头,看见胸口烂了个大洞,无数剑气于其间肆虐不休。
“不…多阔霍…救……”
嘶哑的哀求尚未出口,他整个人便由内而外轰然爆开。复而被远处带起的一阵轻风,卷得无影无踪。
形神俱灭。
拔里神玉不远处,环胸立在破屋顶的莹勾看着这一剑之威,复而回头去看萧砚,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嘴唇。
而在这摧枯拉朽的刹那前后,呛血爬起身的李嗣源没有丝毫犹豫,甚至看都没看那剑光一眼,将毕生苦修的至圣乾坤功催动到极致,身形如一抹被强风吹散的灰烟,猛地向后倒射,扑向离他最近,正惊惶失措的两名通文馆门徒。
同时之间,他折扇一甩,数道金光激射而出,却是几枚晋星刺射向萧砚侧后方的地面和几块散落的岩石。
落地瞬间,晋星刺“嗤嗤”作响,腾起一团团淡绿毒烟,迅速弥漫开来,遮掩了视线。
在这之后,他一把抓住其中一名门徒后领,另一手在其肩胛处一拂一推。那门徒只觉一股巨力涌来,身不由己地腾空飞起,口中发出惊恐的嚎叫,直直撞向正赶来拦截的侯卿。
而李嗣源自己,则借着这一推之力,身形再次加速后坠,精准地混入后方一群正哭爹喊娘四散奔逃的阴山仆从军溃兵之中。
他飞快地剥下另一名被他撞倒的仆从军破烂皮袄披在身上,胡乱抓了把泥土抹在脸上,瞬间就蜷缩着身体,随着惊恐的人流,拼命向山谷深处林木最茂密的方向涌去。
动作一气呵成,属实是快之又快。
然而,一道冷冷的声音,如同贴着耳根响起,骤然冻住了他逃窜的身影。
“想走”
李嗣源亡魂大冒,心脏几乎跳出胸腔,猛地抬头,却见莹勾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逃窜路径的正前方,惊得一众溃兵仓惶下跪。
“谁也别想挡我!”
极致的恐惧下,李嗣源胆气横生,一掌提起,竟是直面拍向莹勾。而他这搏命的一击,至圣乾坤功一提再提,一身内力直接枯竭,只求逼开这尊杀神。
莹勾赤瞳微闪,竟是不闪不避。她那只白生生的小手,以一种违背常理的缓慢速度,径直探出。
李嗣源灌注内力的手腕,被那只小手径直精准无比地扣住,骨头碎裂的声音旋即而起。钻心的剧痛尚未冲上头顶,莹勾的另一只手又已如毒蛇吐信,闪电般点中他胸前膻中、气海,肩颈天鼎、肩井数处大穴。
一股死寂沉沦的气劲瞬间侵入,狠狠扎入他的经脉要穴。李嗣源全身鼓荡的内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得干干净净。
“呃啊!”
惨嚎终于冲出李嗣源的喉咙,却很是虚弱无力。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和筋络的死狗,烂泥般瘫软在地,眼中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和难以置信的恐惧。
半生,算计无数,竟在这女子手下走不过一招!
莹勾面无表情,如同拎起一袋垃圾,随手将瘫软的李嗣源提起,朝着正姗姗来迟,与世里奇香等三百义从突骑迈入战场的公羊左方向抛去。
世里奇香瞬间惊骇不提,公羊左却是嘿嘿一笑,两名夜不收如狼似虎般扑上,将李嗣源瞬间捆成了粽子。
“大哥!”
远处山石后,仅存的李存勇感知到李嗣源被擒,当即张弓搭箭。三支灌注了他毕生残余功力的破甲重箭,呈品字形直取萧砚毫无防备的后心要害。
萧砚甚至未曾回头,左手随意地屈指,凌空连弹三下。
三声清脆如金玉交击的声响几乎同时爆开,精铁打造的破甲箭矢应声而碎,化为齑粉,簌簌飘落。
而萧砚手中太平剑又随意向前一递,一道煌煌如日的雪亮剑气脱手飞出,如白虹贯日,瞬息跨越数十丈距离。
李存勇刚从岩石后跃出,还欲再拉强弓,所谓凌厉剑气,已至眼前。
“噗。”
剑气毫无阻碍地穿透岩石,再透体而过。将其整个人如同破布般狠狠钉死在身后的山壁之上,鲜血顺着岩壁蜿蜒流下。
他茫然的张了张嘴,手中的强弓终于脱力滑落,一双盲眼彻底熄灭。
山坡之下,旱魃反扣住李存孝的手臂,后者的吼声还依然震得山谷回响。
“你主子都完蛋了,还打!”
但闻及旱魃的声音,心智混沌的李存孝却是双目发红,大手重重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