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顺着第六感向旁边一个翻滚而去。
一杆链子枪轰然扎入她适才翻滚过的原地,进而又细溜溜的被人马上用铁链收回。
巴戈仓促回头,却见三道鬼魅般的身影迅疾从城墙上掠下,没有呼喝,没有警告,只有冰冷的兵刃撕裂空气的厉啸,带着死亡的寒意朝她扑来。
寒风卷雪,适才那杆链子枪再次破开雪幕,毒蛇吐信般直噬巴戈咽喉;泥雪飞溅间,一道身影贴地疾滚,双匕搅动森然寒光,如毒蝎摆尾,绞向双腿膝弯。
而城墙方向,还有一人手持长弓疾步掠来,劲风迫得脚下积雪塌陷。
是殇。
这个曾由李存忍亲手培养、只为晋王扫清障碍的影子组织。如今,他们的利刃,却指向了意图为李存忍翻盘的巴戈。
太原城外,风雪荒野,天罗地网早已布下,只待她自投罗网。
巴戈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生死关头,身体的本能超越了思考。她足尖同时点地发力,身体如被狂风吹折的柳条向后急飘,险之又险地让那两道贴地绞杀的匕光擦着裤腿掠过。
而袖中卷丝盘银线也嗡鸣着弹射而出,并非硬撼,而是精准地缠绕上链子枪的铁链,进而瞬间发力,巧劲一扯一引。闪着寒芒的枪尖被这股侧向力道带得猛地一偏,“轰隆”一声巨响,裹挟着劲风的枪尖再度狠狠扎入她身侧冻得硬如铁石的泥地上,溅起大蓬混着雪块、冰碴和泥浆的污浊雪浪。
“咻!”
几乎在同时,弓弦震响。蓄势已久的冷箭撕裂风雪,电射而至。
巴戈旧力刚竭,新力未生,眼看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她腰肢强行一拧,身体以一个近乎折断的角度极限扭曲。箭矢“噗”地一声,深深扎入她左臂外侧的皮肉之中。剧痛瞬间袭来,鲜血立刻在巴戈灰扑扑的袄上洇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那持弓的殇成员目光毒辣,一眼瞥见巴戈中箭时,下意识地用手护了一下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皮囊。
他眼中精光一闪,冷声提醒道:“她腰间有要紧物事。”
链子枪的主人闻声,手腕一抖,枪尖如同毒蛇摆尾,刁钻无比地再次刺向巴戈腰肋。角度狠辣,速度更快。
巴戈右臂卷丝盘的银线未曾收回,左臂受伤动作迟滞,只能竭力再次闪避。却闻刺啦一声,皮囊终究没能完全避开这蓄意的一击,被锋利的枪尖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一卷折迭整齐、浸染着暗褐色血迹的旧布帛,从破裂的皮囊中滑落,掉在冰冷的雪地上。
“夺过来!”持弓的殇沉声下令。
巴戈目眦欲裂,不顾左臂箭伤剧痛,不顾腰肋间被枪风扫过的火辣,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抓。
但一道身影比她更快。那个一直隐在后方、手持强弓的殇首领,如同扑食的猎鹰,一个箭步闪电般掠至,脚尖一挑,那染血的布帛便被他稳稳抄在手中,入手冰冷而沉重。
翻开一看,正是一道血书与相应的拓本。
那首领便将布帛迅速塞入怀中:“东西到手,不必留手,格杀勿论。”
“十三娘呕心沥血,将尔等淬炼为晋王最忠之刃,如今竟甘心助李嗣源这窃国逆贼,欺瞒世子,掩埋真相!”巴戈嘶声质问,声音因剧痛、愤怒和绝望而沙哑撕裂。血书被夺,仿佛最后的光明熄灭,心沉入万丈冰窟。
那持弓的殇首领丢弃长弓,只是从身后抽出一把宽厚长刀,声音亦是沙哑无感情:“晋王如今端坐晋阳宫、号令三晋的,也是天命所归的晋王。”他顿了顿,又道:“不识时务,即是叛逆。”
巴戈一时绝望且愤怒,不顾左臂箭伤撕裂般剧痛,卷丝盘数根银线如同狂怒的蜂群,嗡鸣着激射向最近的链子枪手。袖中毒蛇亦化作一道暗红闪电噬出,只欲垂死前再拼死一搏。
但面对三个配合无间、招招索命的顶尖刺客,失了先机,又添新伤,她如何不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链子枪如跗骨之蛆,再次在她肩头撕开一道血口。长刀虽被她暂时牵制,但那殇首领尤为冷静,虽不欲与巴戈拼命,但也仍是不断出招让她气息紊乱。
几番厮杀之下,巴戈拼着肋下被匕首划开一道不深却血流不止的伤痕,她才勉强以卷丝盘银线缠住双匕杀手的脚踝,猛地发力将其狠狠绊倒,在密不透风的包围网上撕开一道微小的缺口。
求生的本能如风中残烛般燃烧,就在巴戈意图借卷丝盘荡向远处大树,脱离这必死之局时。侧方一处被厚厚积雪覆盖的乱石堆后,三条身影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猛地暴起。
他们穿着太原晋军中下级军官常见的半旧皮甲,动作迅捷无声,眼神沉静锐利,只是飞掠而向殇三人。
三人配合默契,两人如离弦之箭,直扑向刚爬起的双匕杀手和正欲追击的链子枪手。另一人则悍然挥刀,斩向那反应最快,正欲折身再次引弓的殇首领。
刀光乍现,却用几不可察的气势,悍然切入战团,不但精准地截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