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蔚州到云中、雁门一线的虚实。
总而言之,萧砚是放弃了这一所谓良机。
“大有可能就是不良帅在作势。”
用完晚饭,在书房里萧砚回答了女帝的想法,道:
“如果是他,便也不足为奇了。他一向擅使阳谋,不管是不是诱饵,我都只有兴战和不兴战两个选择。若兴战,便如云姬说的这般,是欲挫我的威风。而不兴战,他便有充足的空间与时间,腾出手来肃清晋国,除掉李克用。”
“除掉李克用”女帝蹙起眉头。
“不良帅若想化晋国为他用,李克用是唯一的阻碍。二人不是没法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共同合作,但李克用对于不良帅,天然就充斥了猜忌与防备,他也不是拱手就将河东让给不良帅随便折腾的人。在晋国,或许也只有李克用这个老狐狸清楚不良帅的用心,从而有余力与他周旋。换做李存勖来,想必很容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到不良帅掌控。”
“所以无论怎么讲,除掉李克用这一不稳定的因素,对于不良帅而言,都是利大于弊的。”萧砚说到这里,单侧嘴角吊起:“就看他会不会玩砸了。”
女帝压着裙摆坐在椅子上,思忖着摇头:“若是李克用提前警示李存勖,不良帅可就玩砸了。”
“李克用可能没有料到不良帅会突然动手。”由于情报缺失,萧砚也只能依靠推测来评断:“而在以往显示的信息来看,李克用对于他这位在军中威望甚高的嫡子,也多有防范,在这之前,这对父子想必也难以做到父慈子孝。”
其实还有一点萧砚没有讲出来,便是闭关蛰伏多年、将至圣乾坤功修炼至臻化境的李克用,很可能有几分托大了。
在原时空中,袁天罡邀请几方势力上藏兵谷议事,李克用这厮只随便带两个马仔就敢上山,几与单刀赴会没什么两样。
既然原时空里李克用都能托大,当下在太原这一主场,他估计也不会事先把儿子拉来当帮手。
太原的变乱确实是突发事件,与萧砚突然发动兵变这件事没什么两样,没几个人能预料到,可能对于李克用和袁天罡这两个主持者而言,都充满各自的不确定性。
女帝本就有自己的猜测,当下得到了定论,在看见萧砚只是在桌案前提笔写着什么后,自知不该继续打扰下去,就要起身离去。
“云姬先别走。”
却见萧砚不紧不慢写了最后一列字,然后自己审视了一番,将一叠不算厚的纸交给女帝,起身道:“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或者还有什么好的建议,我先去办件事。”
“这是何物”
“禁军改制。”萧砚负手走了两步,道:“禁军集全国精华于一处,固然保持了战力,但所谓得禁军便得了朝廷,隐患太大,制度也太简陋。”
女帝没有细看上面的条文,便朱唇轻启,凝视着萧砚:“夫君要集权”
萧砚笑了笑,复而沉吟片刻,道:“武夫掌权,有利有弊,然天下早晚一统,某些让世人根深蒂固的印象,总得慢慢剔除了。既然决意短时间内止戈休战,正好借此改制。”
女帝执掌岐国多年,自然知晓萧砚说的是什么,譬如军队惯会的以下犯上、今日做将军,明日当皇帝这一固有印象。虽说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这一理念还未完全发扬光大,但确也隐隐有了苗头,便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秦王,不就是这般上位的
这个世道,能庇护一方安宁的,只有武夫。但让天下陷入水深火热的,也唯有武夫。
而萧砚改制的用意很简单,皇帝集权,而将军们分权。
首先,更加确立枢密院的地位,主导、负责军队的调动、战略部署和官员任免,但无直接统兵权。
其次,便是直接推翻原有的禁军制度,设立殿前司与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三个衙门,负责禁军的日常训练和统辖,有统兵权,而无调兵权。
这一举措,自是为了在禁军中形成相互制衡的目的,所谓兵符出于枢密,而不得统其众;兵众隶于三衙,而不得专其制。三衙间又分别有各自的平衡,无法完全做到一方独大的局面。
当然,不管是调兵还是统兵,都需得天策府也就是萧砚本人决策批准后方可执行。例如就东都汴梁的城防一事,枢密院先会拟出一个布防图拿给萧砚,萧砚清楚哪道城门是由哪一军布防后,便可下发虎符命三衙驻军布防,以免造成一个衙门就控制了全部城门,像萧砚一样直接从南熏门杀入皇城直接控制皇帝。
女帝看的很认真,后面还有更详细的制度措施。
萧砚这套措施其实就是照搬的后世兵权三分的军制,但其实也有本质的不同,现在还并未到五代末期皇帝换了几茬的局面。到了五代末期,实在是不得不用强干弱枝、以文抑武这种过度削弱武将权力、割裂军事指挥链的措施来集权中央。
在萧砚有足够的威望下,他便有余力让兵将的“绝对分离”保持在“有限结合”的平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