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这个天策上将真就要就此根深蒂固,如若反之,征蜀伐岐失败,那就是动摇了萧砚的权位之基……杨太尉难道是想……”
“错了,公度错了。”
牛存节不禁得意摇头,同时压低声音:“定霸都此战若败,自然动了萧砚的根基,然萧砚还留有归德军在京,且他拥二帝在手,就算此战大败,也仍有残喘之机……”
李珽登时眼中精光大作:“杨太尉想让萧砚成为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说到这里,寇彦卿自是早已明白过来,随即便皱眉道:“然陛下受制于萧砚之手,周遭更是严密的紧,怎有办法把陛下安然救出来”
“如何没有”
默然片刻的袁象先终于出声,冷冷道:“当下不正是最好的时机杨太尉信上言,只要我等配合得当,他可控潼关在手!”
寇彦卿正在愣神,李珽却已搓着手迫不及待出声:“然也、然也!萧砚急着出兵,更为了与杨太尉争气,已遣其麾下大将田道成领八千定霸都西进,连李思安这厮都派了出去!眼下萧砚左右不过禁军诸部,而禁军诸部又有二位将军负责牵制,如何能为萧砚卖死力
彼时只要萧砚携二帝离开洛阳,进则有潼关所阻,退则无攻城器械不得入洛阳!中枢还有我等为杨太尉策应,禁军只要不肯死战,何人能挡杨太尉萧砚不败待何!”
只是这其中有一关键。
寇彦卿与李珽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出声:“张全义!”
袁象先沉着脸点头:“对,只要说动张全义作壁上观,彼时让萧砚无法退入洛阳,此计便大有可为!如此一来,萧砚届时必陷入进退维谷之际,麾下兵马人心失散,其人还不任我等处置”
但寇彦卿不禁皱眉:“然张全义此番已向萧砚示好,如果说服不动……”
“此事何难”李珽胸有成竹的起身,道:“张全义受太上皇恩宠甚重,岂能不思报国除贼此番他虽向萧砚妥协,不过是迫于形势不得为之罢了!为求名求财,张全义也合该答应下来。”
说着,他便立时请命,俨然是揽下了这说服张全义的责任。
牛存节大为欣慰,捋须道:“公度深明大义,忠肝义胆,某家佩服,眼下有公度出力,何愁国贼不除”
寇彦卿亦奋然起身,迫切道:“我该如何做”
牛存节与袁象先对视一眼,只是笑道:“彦卿老弟何须着急你当下任这左卫中郎将,出入宫禁是我们中最便捷之人,萧砚纵有夜不收为耳目,然你依然可寻机接近御前,太上皇那里,还需你多多费心思才是。”
寇彦卿一时愕然,进而皱眉久久不言。
朱温身侧尽是夜不收的人,他如何有机会能近身
李珽看出了他的忧虑,遂宽慰道:“彦卿将军勿虑,此事急不得,纵使于宫中没有机会,彼时行军途中,你亦可凭借身份接近天子仪仗,只要届时摧破萧砚兵势,太上皇自能脱困,当下只管静待时机便可。”
“只能如此了。”寇彦卿思忖半晌,如此点头出声。
牛存节和袁象先终于再次发笑,稍稍提高了声音:“如此甚好,我等戮力同心,何愁不能诛灭这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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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已值五月之中,凤翔城下渐生热气,如果岐军和晋国战至此时,黄河水早已解封,只怕难以从容退回岐地。
凤翔左近战了一个多月,能被砍伐的木料早已砍尽,周遭光秃秃的一片,平原之上尽是黄土,朔风一吹,便是黄沙夹杂血气不断刮拂。
凤翔极北,荒原中一队人马迤逦而行,人马都喷着热气,其后还坠了一长串马匹,却都是载着大大小小的包袱,从不时被风吹起的一角看,其下分明是一层层黝黑的重甲。
然而就算这样,这些骑士脏旧的衣物外袍里面,却都披了甲胄,但为了轻便,只是一层锁甲,锁环小而相扣紧密,分明是为汴梁匠户精心打造而成。
百余骑士奉行向西,人马或高大雄健,或轻锐敏捷,身上自有一种久经战阵的煞气在,且每人胯下的坐骑都是雄骏的漠北战马,备马也是这等水准,一眼扫去,尽是一人双马,除此之外,甚而每个人都配备了驮马。
驮马用以承载重甲走在后面,备马则随行在侧,鞍鞯旁都有步弓有骑弓,挂着七八个箭袋,袋中尽是淬着寒光的精钢箭簇,而除了弓箭,诸如枪矛刀剑骨朵,更是都配备了四五件还多,每个人都简直是武装到了牙齿。
这天下,除了穷兵黩武的李克用外……不对,就算是李克用麾下最精锐的鸦儿军看见如此装备,只怕亦要膛目结舌。
这支兵马向着西南跋涉许久,等终于远远看见南面的凤翔城廓后,都忍不住发出了一道欢呼。
而在这声欢呼声下,南面亦是传来马蹄急响的声音,众骑士纷纷抬头望去,就看见烟尘之下,十余骑飞也似的朝这里赶来,当先一人白马如飞,身后有披风卷起,身姿纤细轻盈,在马背上分外好看,却正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