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政事,多用刘卿你这等忠志之士,放权给敬翔这等书生,真是误朕不浅!”
刘鄩扯了扯嘴角,昨夜敬翔受任圣旨时朱温可没有此态,若急着把责任甩给敬翔,何不多看看你朱温自己这些年是什么鸟样
但这些话他也只是想想罢了,只是替一直为大梁社稷兢兢业业的敬翔心寒,更明白朱温这所谓皇帝到底是老而昏聩了,半点年轻时的豪气也无,或者说只是心性一直如此,当下不过才显露而已。
而朱温骂完后,又独自念叨了一会,才满脸紧张的念道:“但愿这贼子真能平乱,引动禁军入城,若如此,朕来日便是给他一个体面又何妨”
刘鄩虽也将萧砚恨得半死,此刻却也只是一并作想而已。
二人在窗前张望了许久,复又各自枯坐了一会,只当乱事还未平定时,却突闻南边马蹄声大作,而后隐隐有一直围在安乐阁外的乱军骚动起来。
朱温陡然脸色大变,强撑着站起来,却没有底气出声,只是惊恐的看着刘鄩。
刘鄩何尝不是紧张,当即便整顿了下心情,对那四个守在门口的甲士好言询问道:“几位壮士,可能替陛下去看看外间出了何事”
那四个甲士瞥了眼刘鄩,竟是理也不理。
朱温脸皮气的直颤。
刘鄩亦有些尴尬,只是把语气放的更卑微,温和道:“诸位亦算是我大梁将卒,便是你们那位萧大帅亦要忠于陛下,尔等焉能不思忠君萧大帅能给你们的,陛下一样能给你们,甚至十倍、百倍、千倍,所需不过诸位行个方便罢了,当真不好好考虑一二吗”
四个甲士各自扶刀,互相对视了眼,同时一并打量了下朱温,动作很失礼便是。
朱温倒也不恼,只是勉力挺了挺大肚子,对几人温和一笑。
刘鄩见状,遂又上前了几步,好言相劝道:“本将观诸位都是一等一的好壮士,岂不知乱臣贼子能有几个好下场当今陛下坐拥中原威服天下,忠臣志士何止千万
便是萧砚乃或其他人在这场变乱中得了势,又能维系到几时彼时天下志士领军勤王汴京,任何乱臣贼子都只会瞬间败亡。但你等不一样,诸位尽皆锐士,不过受人蛊惑而已,陛下仁德,又素来喜爱壮士,你等只要愿意弃暗投明,凭护陛下与禁军汇合,你等便皆能封侯、重赏,这些,可不是萧砚能给的。”
刘鄩甫一说完,朱温便急忙道:“对,刘节帅言之有理,诸卿若愿为朕之扈从,朕安身过后,定给四位爱卿封侯之赏,让诸卿光耀门楣!”
刘鄩挤出笑,只是眼巴巴的盯着四甲士。
护在门口的几个甲士复又对视一眼,沉默了一会,刘鄩心下一喜,只当有了机会,但他还未来得及再次循循诱导,便闻一人耻笑出声。
“这位……刘节帅是吧”
那甲士扫了刘鄩一眼,而后转移目光,落在朱温身上:“还有那位皇帝,你们说甚勤王、忠君的,我们不想听,也懒得听。”
说着,他毫不理会脸色陡然难看的二人,径直道:“我们都是河北人,幽州定霸都,听过吧一年前若非萧帅平灭刘家父子,我们现下恐怕都还在吃刘家的粮呢。若无萧帅,你们怎有机会说我们是大梁将卒”
这甲士乐呵一笑,啐道:“狗屁!没有萧帅,你这刘节帅能打进幽州吗还有,一年前那啖狗肠的李振李公,要在幽州分拆我们河北兵马的时候,不许我们定霸都入城的时候,怎没人说我们是大梁将卒”
朱温勃然大怒。
但那甲士压根就不惧他,径直握紧刀鞘,一眨不眨的盯着朱温:“若不是你这皇帝听信谗言,要在河北搞什么制衡,拖累萧帅不能痛痛快快的带我们收拾晋人,你当萧帅乐意废时间来收拾这场烂摊子!”
“忠君、忠君,忠的鸟君!”甲士冷笑道:“定霸都乃河北的定霸都,只忠萧帅!”
刘鄩脸色一白。
而旁边那三个没出声的甲士此时也道:“大梁这烂摊子,表面看起来繁华,实则一戳就破,就算没有萧帅,你这朱家早晚也不过刘家父子的命运,晋人都要打到家门口了还想着内斗,你不亡谁亡我们皆是河北人,不欠你这皇帝什么,而萧帅能给我们的,你这皇帝真不见得能给!”
说着,几人齐齐冷笑:“勤王有萧帅带着我们,便是就算有勤王军来,也要看这大梁有人能胜过萧帅才是!”
几个河北出身的甲士,不过这几句实话,竟把朱温、刘鄩二人说的哑口无言,尤其是朱温,一腔怒火连撒都没地儿撒。
朱温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丘八恐怕是真想一刀捅死他这个皇帝,直接拥护那萧砚登基了事!
便是因此,朱温就算是气的嘴直哆嗦,却也不敢发作,这些王八蛋如果真的一拥而上把他宰了,朱温找谁说理去
他妈的,待朕重握大权,定要把萧砚这贼子上下的党羽诛尽九族!!
而就在这室内的短短对谈之间,就听见外间的马蹄声已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