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等着你便是。”
萧砚笑了笑,拜了下去:“还请陛下稍待。”
他离席而去,张贞娘眼珠子一转,让人带她去如厕,朱温亦没有多想,只是乐呵呵的看着新颖的舞曲,左右环抱了两个女子,可谓流连忘返。
“萧郎。”张贞娘果然在外间寻到了等候她的萧砚,忙依偎在他怀中,痴痴看着他:“你方才的样子,真迷人……”
“只恨未能单独奏给贞娘听。”
“无妨,后面总有机会。”张贞娘捂着嘴,让自己的肌肤更多的贴近萧砚,好奇道:“你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说到这里,萧砚苦笑了下:“贞娘后面见过便知道了,但麻烦的是,一看。”
“这般重要”张贞娘吃惊道:“来得及吗”
“可能需贞娘替我争取一些时间。”萧砚轻轻摸着她的脸,道:“你若能想办法把陛下灌醉,争取的时间就足够了,且你我待会还可……”
张贞娘会意,竟有些羞涩,然后极为胆大道:“好,我来帮你。”
“委屈贞娘了。”
“这算什么,我等你便是。”
张贞娘心知不能在外耽误太久,匆匆赶了回去。
萧砚目光淡了下来,径直回向外走,是走的另一小道,并未让前楼的水火判官等人看见。
公羊左早已等候多时,从角落中走出,按着腰间唐刀,左右十数人牵着马,从巷子中围过来,俱是肃然不语,簇拥着他一路出城而去。
一路出了北门,萧砚他人驻马于一道堤坡上,默然片刻。
他敲着女帝当年赠送他的镶玉腰带,上面悬了一香囊,香囊里有姬如雪亲手绣的两个字,平安。
萧砚摸了摸香囊,回身看了眼虎踞在平原上的巨大城池,而后视线远眺,似能穿透层层高墙、楼阁,俯瞰这一整座汴京都城。
少顷,萧砚接过一顶斗笠,摊开手,在脸上覆上一青铜面甲,而后猛地策马向北。
黄河水拍岸的鼓荡之声,渐渐被轰隆的马蹄声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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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南,南熏门外徭役驻地。
挨着驻地的一座酒摊子里,酒宴已开了约莫两个时辰,聚集的人极多,起码有千人,但落在这起码万人的徭役驻地当中,却又小的好似不值一提。
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在这边,都是同样被逼着出徭役的苦汉子,在这京中吃了大半年的苦头,今儿听说有一贵人请吃酒,又放了一日假,哪能不赶来凑上一凑
两个时辰一下来,大半数人都越喝越高,围聚在一起,动静极喧闹。
虽说城内贵人哪里有人顾得上城外这些苦哈哈,但驻地周围有禁军、衙役,刚开始徭役们还有所顾忌,不敢放肆,却说那些负责看管他们的禁军好似也有人在犒赏,两个时辰都没人来搭理他们,故一直闹到了天色暗下来酒宴都未散。
这几日,一个名为史弘肇的郑州人出了大风头,据说其人得了贵人赏识,连着好几日都带着同乡去球市子耍乐,亦不怎么上工,居然没人管他,甚让徭役们羡慕。
且酒宴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所顾忌,提心吊胆的,唯恐会被衙役鞭打驱散,也是史弘肇拍着胸膛让大家壮着胆子喝,其后果然没有衙役来干涉,更让五湖四海聚在此处的徭役们,暗暗猜测史弘肇是抱上了京城中哪个贵人的大腿。
刚开始只是史弘肇宴请同乡以及一些与他相熟、有些交情的工友,不过几百人的样子,其后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而来,史弘肇也一并招收,大家都是苦命人,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酒至深处,只差称兄道弟了。
甚而有些底层的衙役也加入了进来,天知道史弘肇从哪拉来的那般多酒食,几十张桌子都摆了酒食,好多人席地而坐,到处都是人头。
连那些来混吃混喝的衙役都不得不夸赞一声史郎君仗义,夸他傍上贵人的运气。
酒至酣处,史弘肇被一群人拥着踏上桌子,满脸通红,酒气熏人,大声张口:“诸位弟兄,今日史某可招待的妥当这酒食,吃的可痛快”
徭役们连同喝上头的一些衙役俱是哄笑,有人抬起酒碗,嚷道:“如何不痛快俺们谢史二哥的款待!”
史弘肇仗腰哈哈大笑,而后猛地脸色一冷,回头看了眼身后脸上有疤的李莽,倏的面对众人恶狠狠道:“今日这般痛快,赶了明日,又得挨鞭子、卖苦力,这一时的痛快,又做的了什么数!”
整个酒摊子上俱是一愣,醉醺醺的徭役们霎时懵然,人群当中的一些衙役错愕了下,有人想要站起来喝止,却在猛然间突被人按了下去,在混杂的人群中简直半点水都没溅起来。
入京的徭役安安分分挨苦到了今日,多是一些老实人,哪里敢有什么心思,但足足喝了两个时辰的酒,脑袋都有些发僵,就算被这一声惊住,却一时没几个人反应过来。
却有一些混迹在人群中的人嚷嚷道:“史二哥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