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向北调动,一路驰过,居然毫不理会向南突围的些许骑兵。
世里奇香恍然,虽然不知道为何,却是依令褪去那件极为眨眼的紫色戎服,领着剩下的人马向南而去。
“述里朵向何处去了!?”
耶律滑哥在马背上直起腰,在这夜雨中,只能看见到处都是火把,但一眼扫过去,竟全是王庭所部。
但他左右的将领却也只是一脸茫然,各自抹着脸上的雨水,都只是面面相觑。
“滑哥可汗!”
这时候,一骑从南寻来,在马背上急声道:“滑哥可汗,有一部骑军从俺们营区闯了出去,俺们方才寻不到你,已禀给大王,大王现下已经领人向南追击了!”
“有人向南逃了算个甚,某只要擒到述里朵!”耶律滑哥一番冲杀已经醒了八分酒意,但张嘴还是漫天酒气,语气中也杂着怒意。
众人互相对视,都有些头皮发麻。
继而,才有人小心翼翼道:“滑哥可汗,那南逃的骑军中,会不会就有地王后”
耶律滑哥的酒意瞬间惊醒。
这时候,大队大队兵马中,有一道喝声传来。
“耶律滑哥何在?耶律滑哥何在?伱竟敢擅离职守,以致营寨空虚,大王令你”
“肏!”
耶律滑哥回头望去,却见是一耶律剌葛身边的近侍,便勃然大怒,拍马过去,在后者与周遭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倏的一刀斩下。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咕噜噜的洒落在地上。
众人都是猛地呆傻住。
雨势中,耶律滑哥半张脸都被血洒满,杂着雨水不住的向下垂落。
他脸色狰狞,环视左右,狞声道:“某倒了霉,你等也不好过!当下之际,若追不回来那贱人,我们全要被耶律剌葛砍了脑袋!”
这一声吼罢,他提着一柄大刀就兀自向南猛地一转,然后狠狠的一抽马鞭,竟堂而皇之的从剩下几个耶律剌葛派来问罪的近侍中撞过,骇得那几人都是脸色一白,纷纷向旁边避让,已是不敢再说什么问罪的话。
再然后,他的一众手下亦是哗然一声,而后在各种各样的骂声中急忙跟上,大队大队还蒙蔽的骑兵便又被带着穿过整个战场,冒着雨转向南面。
“遥辇、遥辇!”
南面,好不容易脱困的世里奇香左右四顾,只见身后跟着的人马竟只剩下了几百骑,等她再去寻三千院,后者却已是影子都不见了。
“后头追兵跟上来了,你要做甚?”遥辇弟弟竟没有骑马,但笨重的身子反而跑的不算慢。
“我们兵分两路,我去寻奥姑,你引着追兵阻拦一二,确保王后安全。”世里奇香来不及多说,留下这一句,便立即分了几十骑向东而去。
遥辇弟弟丑脸一皱,回头看了看雨雾中传来的隆隆马蹄声,便一声不吭,只管向南而逃。
天空中响起一声鹰唳。
李莽走出屋檐,把手指放在嘴角,吹起一道同样响亮的口哨。
片刻后,一只神俊的海东青展翅落下,立在城头上,宽长的翅膀一抖,散落一片水珠。
“海东青!?”
角落里,耶律尧光惊奇一声。
但李莽没有理他,眯眼取下海东青足端的信筒,从中取出信件,折身回去,走进城楼。
耶律尧光倒也想跟进去,却被旁边的公羊左一把按住肩膀,然后笑眯眯道:“你不急。”
再旁边,韩知古欲言又止,但见左右两侧的不良人全身散着冷漠的气息,遂只是沉默。
城楼往里,几盏明晃晃的灯火中,几十条贯甲的将领按刀而立,都只是一脸肃色。
大堂上首,萧砚跨坐在一面交椅上,随手接过李莽手中的信件,先是一眼扫过,然后轻笑了一声。
再然后,他才终于出声,却是一口流利的漠北语。
“听说,你们的大王已经回来了,不知诸位知晓否?”
大堂正中,几个驻守古北口的将领单膝而跪,面面相觑,进而才有一主将嗡声答道:“禀萧将军,王后身边的世里奇香,两日前倒确与我等说过。”
“那么,我有一个问题,诸位是对大王忠,还是对王后忠?”
“自是”几人犹豫了下,却都是看向自己的主将。
那主将余光扫过周遭,能看见有两个漠北骑将正堂而皇之的站在萧砚的右手侧队列中。
这两个骑将,是昔日述里朵留在燕地那一千骑卒的主将
他稍加思索,嗡声的叩首下去:“末将不清楚萧将军所言何意,末将只晓得,几月前王后令末将驻守于此,是为迎萧将军出关”
萧砚不由失笑,而后颔首道:“起身吧。”
“谢萧将军。”
那主将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后,才感觉从那几十个贯甲武将的威慑中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