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想起过往,垂眸一笑。
祖母还在说:“你如今安然回来,祖母就贪心,祈望佛祖,能让那孩子,也平安。那孩子可怜。”
身边仆从无数,却只有一书童一老仆忠心耿耿。
从五岁到九岁,祖母也是把那孩子放在心上。只是后来,那男孩却再也没有出现,宋烟曾经还偷偷的爬墙过去看过,宅院深深,却只剩下几个眼生的老仆看顾院子,那个小男孩消失的无声无息。
就如同他出现时一样。
时间推移,记忆退去,这段往事也在记忆里蒙了灰。
宋烟握住祖母温暖的手,“会的,佛祖肯定能听到您的祈愿。”等回头那边宅邸修缮完毕了,她过去看一眼。
当初那孩子处境艰难,甚至有时候刁奴连饭食也不给吃,显然不受待见,她曾经甚至几度搜遍那座宅院,就怕男孩被刁奴暗中折磨死。
不过最终什么也没找到。
侯府内愚园,宋新所居。
被打了二十藤编的宋新趴在床上,侯夫人坐在塌边抹泪。
林苏心疼的看着宋新背部,二十藤条,哪怕执鞭之人有意放水,可还是抽出一条条血痕,如今撒了药,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哥哥,疼吗?”
当然是疼的,但宋新勉强牵扯一抹笑来安抚:“无碍。”
侯夫人哭诉:“侯爷他也太过心狠了,怎么能下此狠手,我儿……”
伸手,虚虚浮在伤口上空,不敢碰。
宋新动了动身子,在母亲和妹妹面前裸露身体,还是有些不习惯。
“母亲莫哭,本就是儿子之失,父亲只是为了保全侯府。”
侯夫人不懂:“就算如此,装装样子也就罢了,怎还能真打?”
到底心疼儿子,说起来喋喋不休。
“都怪宋烟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你又怎会遭此劫难?”
宋新眉眼沉了沉,“母亲说得对,宋烟如今,的确不成体统,”抬头,“您作为母亲,有管教之责。”
侯夫人咬牙:“你当我不想吗?可她如今有太后撑腰……”
宋新冷眼:“太后碍于面子管上一两次,多了,也会厌烦。”
“咱们自然不能拂了太后的面子,但如果是宋烟自己失了体统,母亲作为侯府主母,又是她的母亲,管教一二,想来太后不但不会恼,还会赞赏一二也未可知。”
侯夫人一顿,半晌,绣帕擦眼,恢复冷静。
“我儿意思我明白了。”
当天晚上,侯夫人就找来东暖阁,带了许多衣物首饰,一幅掏心掏肺的真诚模样。
“明日国公府宴请,你如今回来,也该多出去走动走动。”
宋烟笑容温婉,像是才想起来似得:“母亲提醒的对,我听说时家至今还未曾将婚书退回,母亲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原本沉稳练达的侯夫人,一瞬破功,表面得体笑容僵硬。
她怎么可能知道国公府是怎么想的。
从四年前她就看不懂时家的所作所为。眼看着就要成婚,却一夕之间把宋烟送上了和亲死路。那时候谁都不觉得宋烟能回来,所以她以为时家怎么也该来退婚才是。
可偏偏,一等就是四年。
这四年她也动过心思,既然时家没退婚意思,那是不是代表想和他们侯府交好。
既然如此,那嫁谁不是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