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城堡的钟声敲响,惊起一群飞鸟。
温之余摸索着戴上裂开的墨镜,在黑暗中轻轻笑了起来。
他蜷缩在树根的凹陷处,阳光依旧洒下着,裂开的墨镜歪斜地挂在脸上。
黑暗像湿冷的蛛网裹住全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土腥气的窒息。
神识的衰弱让周围的树木扭曲成张牙舞爪的鬼影,远处黑湖的水声变成无数窃窃私语。
“他不要你了。”有个声音在耳边嗤笑,像极了熟悉的腔调。
温之余捂住耳朵,指甲深深陷进头皮。
可那声音从指缝钻进来:“装可怜给谁看?你那点把戏早被看穿了。”
闻言,温之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是啊,他确实在装。
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在装。
装无辜,装深情,或许连此刻的心碎都是精心设计的戏码。
他记得自己是如何计算角度摔进斯内普怀里,如何在对方熬药时“不小心”露出伤痕。
甚至连那场堪称诡异的表白,都是他一手设计的结果。
面对于斯内普,他两面三刀,说的话和心里想的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你早就知道我在骗你,对不对?”温之余对着自己低笑,“可你还是陪我演完了整场戏。”
所以,即使他再怎么装,总会有对方愿意相信的一面。
温之余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说什么尊重斯内普的意愿,不会强迫他,不会纠缠他。
还说什么只要看着他自己就很开心了。
呵呵。
温之余歪了歪脑袋,扶着树干站起来。
“杀了他。”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蜗里蠕动,“把他们都做成尸傀,就永远是你的了。”
不,温之余拒绝。
他将脸上破碎的墨镜丢弃,从戒指中重新取出一个戴上。
随后,四射的阳光将他的身体照得消散,红雾一阵翻涌,再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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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
刚从黑湖拐弯走向地窖的斯内普心里也不太好受。
虽然刚才他骂温之余骂得有些狠了,甚至还说出了我们结束了这种违心的鬼话。
斯内普的脚步在橡木林边缘停顿。
黑袍下摆扫过沾露的植物,留下深色的水痕。
他只是气得急了,又猛的看见温之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戴着个墨镜,乱着身衣服,一看就不像是真正知道错了的样子。
他烦躁地摩挲着魔杖,面色黑沉。
斯内普盯着地面上被踩乱的落叶,又想起着某人摔倒时在地上压出的痕迹。
那时的温之余戴着墨镜看不清表情,当时那双瞳孔里盛着的,究竟是算计还是……疼痛?
他不知道,也没有看见。
\"装模作样。\"踢开挡路的石子,斯内普看着石子滚进树丛时发出可疑的脆响。
在指尖无意识抚过袖口时,残留的触感让他止不住的再度回忆。
太轻了,那家伙什么时候瘦得一把骨头?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掐灭。
那混蛋连吐血都能自己捶自己一拳的人,体重自然也是演技的一部分。
可是……方才拉扯时触及的腕骨,硌得他掌心发疼。
五个多月的时间没见了,温之余这次见面给他的印象算不上好。
甚至于非常差劲。
他觉得这个人有些陌生,甚至算不上熟悉。
难道五个多月的分离,真的让他对温之余的感情下降到了这种程度?
不,不对。
斯内普自认为不是一个薄情的人,也不认为自己短短五个月就会变心。
那所以……
到底是因为什么?
想到这里,斯内普突然觉得越加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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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的门在身后合拢时,斯内普的动作顿住了。
空气里弥漫着不该存在的香气,烛火在他转身的瞬间齐齐暗了下去。
一道黑影背对着他坐在那张旧沙发上,墨镜严实地遮住眼睛,黑发凌乱地散在肩头。
那人周身笼罩着低气压,连烛火都仿佛被冻结。
细看之下,他搭在膝头的手指紧握成拳,骨节泛白。
不用走近,斯内普一眼就能确定是谁。
“出去。”他挂上长袍,声音比平时低哑。
沙发里的人影纹丝不动,只有烛光在墨镜片上滑过一道冷光。
“我说出去。”斯内普向前一步,将魔杖拿至手心。
闻言,温之余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但依旧沉默。
第三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