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瓶的碎片散落一地,折射着窗外昏黄的路灯光,吴雯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玻璃渣,指尖被划破也浑然不觉,血迹沾在碎片上,像某种无声的控诉。
吴雯将最后一袋垃圾扎紧,直起身,看向母亲。
“既然知道他是这种人。”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一样冷,“为什么不离婚?”
吴母抬起头,眼神浑浊,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
“是想等着他哪天失手打死你吗?”吴雯打断她,语气带着压抑多年的讥讽,“还是你觉得,这样苟活着……也算是一种赎罪?”
吴母的眼眶红了,可吴雯已经转身回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瞬间,吴雯的视线落在书桌上,那个被她刻意扣下的相框,她短暂的怔了一下,指尖微微发颤,最终还是没去碰它。
疲惫的倒在床上,她拉过被子蒙住头,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变得灼热。“吴武。”她瓮声瓮气的开口,“我知道你在。”
房间里静得可怕。
然后,床垫微微下陷,彷佛有人坐在了她身边。
吴雯猛地掀开被子。
昏暗的房间中,床尾那里坐着一个穿校服的男孩,背影消瘦,定定的盯着吴雯看。
“你回来了……”吴雯的声音发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她的质问声渐渐降下去,泪水糊了一脸,喉间哽咽,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
吴武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眼神安静又疲惫,抿着惨白的唇,嘴唇蠕动着,伸出手想要为吴雯擦拭眼泪,却触碰不到,“姐姐。”他的声音轻得像风,“别哭。”
吴雯的眼泪汹涌的更甚。
“对不起……”她伸手去抓吴武,却只抓到一片虚无的空气,“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赌气……小武,姐姐错了,你回来好不好……”她蜷缩在床上,泪水无声的浸湿了枕头。
吴雯抬起头,眼眶通红,悔恨似乎已经将她浇盖,“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吴武摇了摇头,“没有。”
他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我只是……放心不下你……”
吴雯的眼泪彻底决堤。
“不是你的错,是这个家……早就烂透了。”吴武的眼神瞟向房门口,即使没有打开房门,他也知道门外是一个怎样不堪的环境。
他们的父亲,是个酗酒成性的赌徒,赢了钱,就醉醺醺的回来,摔东西、砸门、打人。输了钱,就更疯,骂他们是“赔钱货”,是“拖累”。
而他们的母亲,永远只会蜷缩在角落,沉默的忍受一切,然后在吴父睡去后,吧怨气发泄在他们身上。
吴雯学会了沉默,学会了躲进房间里,假装听不见外面的争吵。
而吴武,他曾经那么依赖吴雯,以为只要跟着她,就能找到一点点安全感,可后来,他发现自己连姐姐也保护不了。
那天,他站在天台上,风吹的校服鼓胀,他低头看着楼下渺小如蚂蚁的人群,忽然觉得很轻松。
耳边充斥着父亲的咒骂与母亲的哭声,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有一席安静之地。
反正……没人会在乎吧。
他闭上眼,向前一步。
坠落的那一刻,他想的不是恨,而是……
“姐姐,对不起,我先逃了。”
吴武死后,不知为何直接到了吴雯的身边,他每天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