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平康里。”
平康里?
张忠贤的脑子,嗡的一声。
长安城销金窟,温柔乡英雄冢的平康里?
去那里干什么?
难道是……为了庆祝钱福坤高升,提前去开个庆功宴?
可也不对啊,哪有带着皇帝逛窑子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御史台那帮老家伙的口水都能把皇宫给淹了!
“贤弟……”
叶卫青也彻底懵了,他看着木子于,那张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混杂着荒谬、不解与一丝被冒犯的古怪神色。
“你……”
“陛下不想看看,这长安的夜色么?”
木子于抬起头,平静地回视着他,用一个问题,回答了另一个问题。
“白日的长安,是万民的长安,朝气蓬勃,充满希望。”
“而夜晚的长安,才是权贵的长安。”
“那里,有最靡烂的歌舞,最昂贵的酒水,也有……最真实的欲望,和最有价值的情报。”
这番话,让叶卫青的呼吸一滞。
他忽然明白了。
又不明白了。
他明白木子于的意思是,要带他去看这座城市的另一面,去看那些隐藏在繁荣之下的暗流。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在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关于女色的致命试探之后?
“你的意思是……”叶卫青的声音有些干涩,“去那里,听曲,还是……查案?”
木子于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洁,且出人意料。
“都有。”
“但臣更想让陛下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悲惨。”
马车不再言语,只是安静地,驶入了那片与朱雀大街截然不同的天地。
天色渐晚,街道两旁,一盏盏描金绘彩的红纱灯笼被次第点亮,将整条里坊映照得流光溢彩,宛如白昼。
空气中,不再是市井的烟火气,而是浓郁的,混杂着脂粉、熏香与美酒的甜腻气息。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娇俏的笑语声从一栋栋雕梁画栋的高楼里传出,钻进车厢,挠得人心头发痒。
马车最终在里坊深处,一座最为气派辉煌的三层楼阁前,缓缓停下。
“春风阁”。
鎏金的牌匾,龙飞凤舞,气派非凡。
不等车夫通报,楼里一个眼尖的龟奴,早就看到了这辆虽不华贵,但由四匹神骏北地马拉乘的马车,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哎哟!几位爷,面生得很呐!快里面请,我们春风阁的姑娘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是全长安城最水灵的!”
叶卫青没有动。
他坐在车厢里,透过掀开的帘子,看着外面那纸醉金迷的世界,又缓缓转过头,看向身边这个始作俑者。
这个男人,刚刚还在朝堂之上,以雷霆之势,掀起了一场席卷整个官场的政治风暴。
刚刚还在朱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