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之内,空气死寂。
那捧青丝落在木子白手中,很轻,却又重得让他指尖发麻。
他不是木子白。
他只是一个为了KPI,为了最终结算,不断求死的异乡人。
可这一刻,怀中女人的体温,手中这捧还带着香气的断发,都化作了一根细密的针,扎进了他那颗早已被社畜生活磨出厚茧的心。
原来,被人毫无保留地爱着,是这种感觉。
他的心,从未如此乱过。
“夫君。”
叶雪清仰起脸,那双泪眼之中,竟再无半分哀求,只剩下一种赴死般的平静。
“带我走。”
木子白缓缓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他低头,看着那张梨花带雨却又无比倔强的脸。
这女人,是认真的。
他若是拒绝,她怕是会立刻将那柄匕首,刺向自己的喉咙。
木子白第一次,感到了棘手。
不是面对百万敌军的棘手,也不是面对阴谋诡计的棘手。
而是一种源于情感的无力感。
“好。”
他开口,声音沙哑。
叶雪清的眼中,瞬间绽放出一丝光亮。
可木子白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我带你走。”
“但不是现在。”
他将那捧青丝,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
然后,他站起身,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下属。
“周通。”
“末将在!”
“将夫人带回后方大营。”
木子白的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派重兵看守。”
“若她有半点差池,或让她踏出营帐半步。”
“本将,要你的脑袋。”
周通身体一震,立刻明白了将军的意思,重重抱拳。
“末将,遵命!”
“不!”
叶雪清疯狂地摇头,她想抓住木子白的衣角,却被周通和另一名亲卫,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
“夫君!你骗我!”
“你又骗我!”
她挣扎着,哭喊着,声音凄厉。
木子白没有回头。
他甚至不敢回头。
他怕自己一回头,那好不容易才硬起来的心,会再次动摇。
他只是将那只刚刚碰过她断发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