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言的命令,轻飘飘的,却重如泰山。
那数千名,手持大唐横刀的白龙军,动了。
没有突厥人的狼嚎鬼叫,没有嗜血的狂热。
他们沉默着,前进一步。
盾阵,如同一面不可撼动的铁墙,缓缓压上。
枪林,从盾牌的缝隙中,整齐划一地刺出。
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玄甲亲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瞬间洞穿了胸膛。
鲜血,飙射而出。
岳沉的瞳孔,剧烈收缩。
这些玄甲亲卫,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是大唐最精锐的重骑兵!
他们身上的玄铁重甲,足以抵挡突厥弯刀的劈砍和羽箭的攒射。
可在这标准制式的长枪攒刺之下,却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结阵!圆阵!”
岳沉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他手中的开山大斧,舞成了一团黑色的风暴,将刺到面前的七八杆长枪,硬生生砸成漫天飞舞的木屑。
然而,没用。
更多的长枪,从更多的角度,更加刁钻地,刺了过来。
一场,用最熟悉,最标准,最致命的大唐军阵,对大唐精锐进行的,冷酷屠杀。
岳沉身边的亲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他们脸上的表情,不是战死沙场的壮烈,而是,浓浓的,无法理解的,荒谬与错愕。
死在蛮夷的刀下,他们认了。
可死在自己人的战法之下,死在同款的横刀与长枪之下。
他们不甘心!
“为什么……”
一个被三根长枪钉死在马背上的年轻亲卫,口中涌着血沫,艰难地,吐出了他人生的最后三个字。
为什么?
这个问题,也同样,在岳沉的心中疯狂地冲撞着。
他看着那个,坐在战车之上,面带微笑的赵无言。
看着那面,在风中,缓缓飘扬的,白色龙旗。
一股比死亡,更刺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朱温!
那个,早已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国贼!
他竟然,还有余孽!
而且,还发展出了,如此可怕的一支,军队!
他们藏在突厥人的皮囊之下,跟着突厥人南下,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攻城略地!
他们要的,是复辟!
他们要的,是颠覆整个大唐!
这个情报!
这个情报,必须,马上,送回北平城!
必须,马上,送到贤侄和陛下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