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亦如此认为。只是早前听闻宋家大公子淡漠无情,今日一见才知人言有偏颇,哪有淡漠无情之人会体恤旁人不易?本世子看宋大人分明是重情重义之人!”
他的赞许非但没让宋持砚受用,反而更疏离:“世子过誉,此事乃田氏家事,下官不会干涉。”
他表露出不想出头的意图,恭王世子也不勉强,“我本是见田娘子善良心软,担心她会因为一两句软话而不计前嫌,被骗了去,这才想让宋大人来断案。既然宋大人不愿管,那便还是由田娘子来吧。”
丫鬟们把田岁禾请过来。
“家人?”田岁禾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错愕好半晌。
她在茫然,在纠结。宋持砚私心不想多管,可念在三弟的份上,还是开了口:“若是你不想见,可以不见。宋家自有办法解决。”
田岁禾摇头。
“不,我要见一见。”
*
田岁禾在官驿的偏房里见到了一对中年夫妇。
两人穿着简朴的衣裳,但衣衫干净,没有补丁。脸上也不曾有风吹日晒的痕迹,应当不是庄稼人。
中年男子的眉眼似曾相识,像她在铜镜中看到的自己。
田岁禾心情五味杂陈。
罕见地,她没有面对宋持砚的紧张惧怕,也没有面对郑氏和恭王世子的小心翼翼,只有沉默。
中年男子捅了下妇人,示意她先开口,妇人搓了搓手:“孩子?”
田岁禾坐在圈椅里,圈椅很宽敞,但她只坐一小片,垂眼看着自己的鞋尖:“你们是谁?”
中年男子说道:“孩子,我们是你的爹妈啊!那年光景不好,我们逃荒时把你弄丢了,一直没有找着,前阵子刚找到些消息,就听说你被人接到了歙县,我们就想着来把你接回去团聚。”
田岁禾依旧没抬头,“你们是哪里的人。”
妇人说:“青田镇。”
“青田镇……”田岁禾她沉在井里的心下坠,整个人也像泡在了井水里,“离我们村子那很近,只有二十里,比来歙县还要近。”
妇人听出她的质疑,不敢抬头,中年男子抹了一把泪:“芽儿,我们也是没办法,前几年光景不好,家里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力气找人啊……这两年日子好了一些才开始找你,可就我们俩口子,打听完整个青田镇都要好几年啊……”
他开始扇自己巴掌:“是爹没用、爹没照顾好你,让你走丢了!”
妇人也呜呜地哭。
田岁禾依旧没有抬头,她说话一向没底气,眼神也容易闪躲,因而每当与人对峙时不敢抬头,怕万一露出什么情绪叫人拿捏了。“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我爹妈,说不定你们是骗子。”
妇人忙说:“你的脖子后有一颗痣,后背一颗,屁.股和大腿.根也各有一颗!”
她急于证明因而有什么说什么,乡下人也不讲究太多礼节,害臊归害臊,田岁禾也不觉得这是很冒犯的话。
右边圈椅里坐着的宋持砚沉默得似乎不存在,她心里乱,起初忘了他还在屋里。
直到看到他那只手,那只干净的手忽然用力握住了圈椅扶手,手背肌肤底下青筋躁动。
田岁禾才想起他也在,这讲究的贵公子连不小心看了眼她腕子都要迅速避开眼,听到他们当众谈论她身子的特征定很反感。有这样一面镜子在,田岁禾宛若脱.光了示人。
&n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