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丁会从榻上一跃而起,在屋里走团团转。这些人的话确实让人动心,但丁会还是迟疑。和王彦章这些人不同,他是和朱珍一个级别的元老,和朱温一起投巢的。
李皇帝这能信得过自己?
去了长安,即使不被谋死“卒于位”,也是个被当成贼防的命。
他是一个谨慎或者说胆小的人。在朱温手下就喜欢装病,今天手痛明天脚痛后天鼻毛痛,随时一副半死不活。这也是为什么弘农大变后,他二话不说就遁回了寿春。所以,他对李皇帝也是真的很信不过,或者说,对所有上位者都充满防备和怀疑。
你王彦章敢舍得一条命奉后入朝撞运气,他可不会做这种蠢事。
命只有一条,赌输了怎么办?
死不可怕,被人搞死就很难受了。
好汉不立危墙之下!这是丁会一贯的座右铭。
但听起来,李皇帝又好像真是一个明主啊!那个据说在岐山干过他的邠宁杀材武熊,现在居然位兼将相,得授车骑将军、朔方军节度使!
心之大,令人汗颜。
而且要追逐功名,貌似也没有比李皇帝更好的选择了。
可是,他饶得了王彦章他们,饶得了自己么?
别说什么他连天后和朱友贞都宽容了!
放屁!那分明是看上了天后的容貌和身子!
此等心思,当我不知!
可——
哎,真真是折磨。
丁会顿下脚步,低眼看了看座下一个年轻人:“昭儿,你怎么看?”
“儿意瞩唐。”丁昭回道:“观李主言行,至少比朱温强出十倍。”
丁会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又问三子丁贤:“三郎呢?”
“儿一样。”丁贤拱手:“大人安心。朝廷如果喜欢斩尽杀绝,天下早就不姓李了。艰难以来,除了朱泚、李希烈、巢朱这等人,朝廷又为难过几个降人?斩草除根不是李家的作风。我们回归国家,以我们的毫无根基,圣人就多了一点可用的力量,开心还来不及。”
丁会放荡不羁,耸了耸肩:“万一他要害我呢,人心险恶啊。这世上,十个人九个都坏得流脓。为父怕吃了苦上了当,到头来还没处哭丧喊冤呐。”
“他为什么要害父亲?”丁昭反问:“最起码,他现在还看不出独夫的苗头。他若连单枪匹马入朝的父亲都容不下,也不可能会有今天的成绩。”
丁会默然无语。
“不入朝,就只能考虑杨行密之辈了。”四子丁从提醒道:“但杨行密已经是个老梆子,没几年好活了,以他那儿子杨渥的德行,日后杨家不被臣下杀了满门就是万幸,还能指望啥?钱鏐、河北安全倒是安全,功名呢?大人志在兴家立门户,但在这些地方,是不可能的。”
“难也!”丁会摇头道:“其实我担心的还有一点,就是稳定。李皇帝动辄夜御百女,以他这等色中饿鬼,便是明天传来死讯我也不意外。而其部众杂芜,国情复杂。一旦暴死,以他年幼的诸子,我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说白了,他崽子太嫩,我们这种人跟他混,容易靠不住。”
丁昭、丁贤同时语塞。
“不是听说其长子李敬慎已十四?”四郎丁平疑道:“十四岁的半大小子,又是老大,足够平静传位了吧?”
“平静个屁!”丁会翻了个白眼:“那竖子生母何氏乃蜀中小户,除了两个兄弟再无一个亲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