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而敬翔、裴迪、萧符都不肯吭声。
朱圣有点泄气。
他不傻。文人素来求名,李振这样举世非之而不加沮的人是少数。组织杀驾这种事,无论成败,注定会背上贾充、李儒的丑名。
敬翔他们不吱声,就只有问李振了。
“你出去。”朱圣对坐在角落里的起居官挥手道。他要策划阴谋,这种事怎能被记录下来,玷污他的英名?若成了,千百年后昭昭史册上不就多了一行字——梁祖以臣讨君数无功,乃遣刺客入长安。甲子,盗入大明宫,携帝首而去,国祚遂兴?
起居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以太宗之骄横,尚且只欲此注,岂有逐史官之天子?”
“崔子杀之!”朱圣勃然作色,拍案恫吓。
起居官看了看他,又挨个打量李振、敬翔、裴迪、萧符,收起东西大步而去。平时一个个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到了疑难杂症,瞬间黑暗不敢示人。
突然就感觉他们在过家家。
罢了,且挂印而去,谁爱做大梁的史官谁来做吧。
“仅仅杀掉李贼还不够,那杜让能、刘崇望之辈,用事累朝…”待起居官走出大殿,朱圣方重新捡起话题。说这话时嗓门压得极低,同时左右观察,仿佛还是怕被人听见。
“使除此二人,则断李贼一臂。”李振予以认可,眼珠子一转,又补充道:“王从训、赵服、赵嘉、扎猪、郑延昌亦是走狗,不可不诛。另,赵妃之子政阳寄养玄都观,长子敬慎业已出宫开第独居……”
看得出来,他早有此意,情报工作做得很足。
“李竖出警入跸,如之奈何?”朱圣最在乎这个,打断道。
“可拣选壮士数百,乔装入关。再收买他左右卫士、女御、寺人、翰林近官;两策并用。”李振不假思索,胸有成竹道:“李逆血洗宫廷,又禁其秉政握兵,但使之为扫洒、杂役之人。中官与他,可谓仇雠。”
朱圣一听,觉得这个办法好。中官只是不参政了,人还在。联络上那么几个对他心怀怨恨兼有鱼弘志、刘克明胆量的,得手的概率很大!不过寺人、女御深居唐宫,如何结交呢?
“这就要想办法了。”李振抿了口茶,道:“此事,非一朝一夕可为,切不可操之过急。”
那么容易就让咱们勾搭上了,宣徽使宇文柔、飞龙使张承业、宫正令杨可曦之辈是傻子么。
女官,别小看。
她们也是中官的一员,仪、食、寝、服、宫、功、馆七司深入到皇帝的方方面面,是北司的重要组成部分。没她们配合,能发生那么多天子、妃嫔、子嗣暴毙的事?宣徽院、左藏库同样有不少女官干活,杀人如麻的蛇女也很常见,真当宇文柔这帮毒妇是花瓶?
“容后细议。”朱圣越聊越兴奋,趁热打铁道:“选刺客入关这一计,谁能为使?”
“寇彦卿允文允武,机敏过人,老辣干练。”李振对曰。
“他?”朱圣顿时不高兴了,拒绝道:“彦卿,朕之神将也,不可入不测险境。”
李振皱起眉头。舍不得孩子,如何套得着狼?连儿媳妇、敬翔的妻子都能通奸,何怜一寇彦卿?他连九族都敢弃之不顾,陛下却妇人之仁。干大事惜本,岂创业之主哉!
“河中行营招讨使张存敬、滑州都虞侯丁会可也。”李振想了想,又说道。
“休提存敬、丁会!”朱圣一听就火了,颇为不忿。
张存敬整天悲天悯人,到河中不满一年就收了七个假子假女。假惺惺地大发善心给谁看?阴养民意军心么。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