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日一日正午,罗春忙完农活,发现门口静静躺著一封信。
他展开素笺,寥寥数语却如重锤击心——姬清漪信中写道:
“太爷爷姬九霄仙逝。下月十五,云浮坊市相见。”
罗春捏著信纸的手指猛地收紧。
纪九,那个亦师亦友,更如祖父般慈蔼的老人,坊市一別不过三载,竟已是天人永隔
三年前分別时那决绝的话语,此刻清晰地在耳畔响起:
“莫要寻我,也莫要写信。让老夫独自静静。”
那时,纵有千般不舍,他也只能沉默应下。
谁知,那一別,竟是永诀
思绪翻涌间,罗春才发觉,与当年那些伙伴,竟也早已疏远。
前两年尚有些书信往来,报个平安。
可近一年来,除了与孙小飞因草药交易偶有联络。
和其他人没有过多交集……渐渐断了音信。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打算赴约。
为姬九霄送行的同时,也为那段尘封已久、却从未淡忘的故人情谊。
如今江映月已执掌炼丹堂,不必再向祝丹师告假,行动倒是便利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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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踏入碧鸳岛上的映月居。
小院依旧清幽雅致,只是他此刻的心境,已与上次来时大不相同。
上一次是心怀忐忑等待考核,而这次……
刚一进门,未等他开口,那道清丽身影便急急迎上,一言不发,径直將他引入內室闺房。
目光下意识扫过这传说中的“仙子香闺”。
布置简洁雅致,空气中縈绕著若有若无、独属於她的清冷百草香气。
罗春將告假缘由简单诉说后。
“罗春,此行……当真非去不可”
江映月黛眉紧蹙,眼中满是恳切与不安。
“那河间七怪耳目眾多,若探知你动向,后果不堪设想……”
迎著她担忧的目光,罗春语气沉凝坚定:
“大小姐,姬前辈於我,恩同再造。他不仅是师傅,更是如父如祖的长辈。此行,非去不可。”
心知劝说无用,江映月忧色更浓:
“家族客卿龙蛇混杂,眼线难清。你这一路,凶险万分……”
“我定当万分小心。”罗春再次郑重保证。
“唉,罢了。那你带上这些吧。”一声无奈嘆息,江映月不再多言,却將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不容分说塞入罗春手中。
神识探入,罗春心头一震:
数十斤一阶中品灵米、灵兽肉,三瓶土系中品修炼丹药。
十张中品符籙整齐码放,深处,竟还有三张灵压惊人的上品符籙。
这份厚礼,价值远超百块灵石!
“这,大小姐,这实在太过贵重……”
那句“不想吃软饭”几乎衝口而出,终究被他咽了回去。
心中泛起一丝苦笑,隨即又被一股暖意悄然取代。
在他尚未显露筑基潜力之前,与这位大小姐之间,隔著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这份示好,他並非全无触动。
人情往来,投入越多,牵绊越深。这道理他懂。
“给你,便拿著。”见他收下,江映月略鬆了口气,“你打算如何过去,水路还是陆路”
“我在想,水路虽快,但……”罗春沉吟。
“水路万万不可!河间七怪死灰復燃,水道是他们经营多年的老巢,眼线密布,太过凶险!”
江映月急切打断。
“嗯,我原本也打算骑马,更稳妥些。”罗春点头。
江映月眼中掠过一丝讚许:“隨我来。”
穿过葱鬱丛林,一处山坳豁然开朗,竟是个小型养马场。
数匹肌肉虬结、神骏非凡的灵驹昂首嘶鸣,皆是品相上佳的灵马。
江映月向场中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招呼:“四伯,我带罗客卿来取匹马。”
“好嘞,大小姐您隨意挑。”老者爽快应道。
罗春目光锐利,毫不迟疑地牵出最矫健的一匹枣红马,利落地翻身上鞍。
江映月隨即递来一个大號灵兽袋和一枚小巧的御兽牌,並告诉他使用方法。
骑在马上,感受著灵驹强健的脉搏,罗春心中暗忖:
江映月比他年长一岁,这份心思縝密、处事周全与担当。
或许便是“姐姐”的魅力所在难怪黑娃那小子会……
为了彻底掩人耳目,罗春的离岛並未惊动任何人。
江映月对外只宣称將他调往碧鸳岛深处,紧急炼製一批秘药。
真正的去向,唯有她一人知晓。
一个无月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