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看向台下的人,今儿老夫人、许氏和宁紫卿没来。
倒是李姨娘破天荒的露面了,她此时正和刘姨娘叙着家常,脸色虽有些苍白,但瞧着精神还不错。
宁紫凡在一旁乖巧坐着,时不时说上一句逗她们一笑。
赵惜月执着纨扇轻摇,白芍蹲着身正给她捶腿。
云容拉着春妮和玉珍往前靠,找了一个绝佳的观看位置。
因着昨儿宁竹鸣的维护,下人们无形中对她有一些恭敬,笑着问候,
“云容姐姐。”
“云容姑娘。”
“云容姑娘来了。”
赵惜月斜眼瞥过来,“这府上如今真是愈发有趣了,一个丫鬟的架子竟然比主子还要大。”
云容装作没听到,福身向赵惜月、宁紫凡等几位主子问安。
赵惜月冷哼一声,
“有些人呀,凭着有几分姿色就敢勾引主子,以为主子对她好一些,被她魅惑,往后就真的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主子一时的玩物罢了。”
李姨娘捂着丝帕轻咳了几声,眉目淡淡地看云容,眸中更多的是打量。
昨儿发生的事府上都传遍了,她自然也听到了风声,竟没想到宁竹鸣会对一个丫鬟如此上心。
刘姨娘有心想说两句,却又忍住了,悄然给了云容一个眼神。
云容自然明白刘姨娘的意思,能忍则忍。
可她如今身后有倚仗,为何要忍?
况且她忍或不忍,赵惜月对她的刁难都不会少。
她淡然一笑,挑了挑眉,
“赵姨娘,这是您自我评价的词么?倒是贴切得很,姨娘果真有才。”
赵惜月不敢相信她竟如此顶撞自己,呵斥道,“你这贱婢,你这话是何意?!”
“赵姨娘何必动怒?”
云容面不改色,
“奴婢是说您评价得贴切,一语中的,是在夸您呢。您真不愧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贵女,奴婢自愧不如。”
赵惜月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她知道云容如今怕是得罪不得。
她啪得一声将纨扇甩在白芍脸上,“贱婢,手劲这么大,是想谋害本姨娘不成?”
白芍慌忙跪下,额头抵地,“姨娘恕罪,奴婢不敢。”
云容恨恨咬了咬牙,将气撒在比自己势弱的人身上,从而获得一些可怜的优越感,真令人不齿。
她垂下眼眸没再说话,生怕给白芍带来更多的责难。
刘姨娘拾起地上的纨扇,指腹在精致的扇面上轻轻摩挲,指腹拂过处,有细微粉末洒落。
扇面上绣着石榴花开,饱满的果实裂开,露出里头晶莹红润的子实。
她递给赵惜月,抬眸浅笑,
“妹妹,这扇子可是多子多福的好兆头呢,想必是老夫人送你的吧。说不定呀,你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赵惜月接过扇子,“姐姐说笑了,是老爷随手赏的。”
刘姨娘笑意更深,“老爷待妹妹果真不同。老爷怕是等不及想当父亲了。”
“两位小娘,那我是不是很快就有弟弟了?”宁紫凡对刘姨娘和李姨娘欣喜道。
李姨娘点了下宁紫凡的面额,笑道,“是是是,咱们二姑娘要当姐姐了。”
赵惜月面色微羞,“这都还没影的事呢?”
刘姨娘侧身耳语,“姐姐听说这半月老爷都宿在妹妹那,连夫人那都冷落了,妹妹这般得宠,有喜是迟早的事。”
赵惜月轻摸了摸肚子,笑道,“姐姐莫打趣我。”
“好,那姐姐不说了,咱们好好听曲呗。”
刘姨娘柔声说完,看白芍,
“你这婢子别动不动就跪,你家主子是心善有福之人,岂会和你计较这些。”
白芍战战兢兢抬眼,见赵惜月点头,她才缓缓起身。
很快,众人的目光都被台上的声音吸引了去。
今儿百灵姑娘唱的是痴心书生遭女子辜负,那女子另嫁他人后竟还加害书生的故事。
百灵唱腔哀婉凄清,似寒鸦啼月,一字一句都扎在人心尖上。
“当初说好凤冠霞,今见花轿入别家……痴心种得冤孽果,罗裙原是催命符。”
台下众人听得眼眶发酸,几位年轻的丫鬟已掏出帕子拭泪。
“这女子好生狠毒,始乱终弃就算了,怎么还能害人呢?”
“那书生真可怜,他满腹经纶,说不定可以高中状元,哪知落得个凄惨下场。”
“唉,原以为郎才女貌,谁知竟是一场孽缘呀。”
云容注视着台上的灰衫男子,他今儿抚琴配合着百灵姑娘唱曲。
他的开心值随着曲子波动,最低跌至红色警告状态-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