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私塾。
张文刚体罚完一个学生,用尺子狠狠抽了学生十下,打得是皮开肉绽,痛哭流涕,理由很简单,叫背书,背不出来。
但张文叫人背的内容是还没教过的,这就很过分了,不过他自己不觉得过分,谁叫这学生偷窥他最最疼爱的女儿,一个村中的顽童,能来读书认字已经是侥幸了,竟然敢觊觎他的宝贝女儿?
不狠狠打一次,怕是记不住这个教训。
打完后,他就把学生赶了出去,女儿霜落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忍:“阿爷,下手太狠,怕是有所不妥……”
“哼,那么简单的篇章,背不出来,不打如何成事?”
张文自然不会告诉女儿对方是偷窥你才挨的打,就算学生回去告状又如何,他直接说这学生背不出书来,都是村中的愚夫愚妇,他们难道还能辨清真伪吗?说不定还要说他打得好。
霜落不知道事情原委,也不好多说什么,正要离去。
眼见女儿要走,张文忽然叫住了她:“对了,霜落,我已托媒人去刘家提亲了。”
霜落一听,顿时脸色一变,又羞又愤地道:“阿爷,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与刘长宁没有缘分,为何你总要逼迫女儿?”
张文马上解释说:“霜落,这次不是刘长宁,是刘家二小子,你上次不是与他出去游嬉了吗?”
“阿爷!”
霜落满脸通红,语气里也带着哭腔,“女儿什么时候与虎豸去游嬉了,有旁人在的,我与虎豸根本不是孤男寡女相处,阿爷如此说,是要逼死女儿才甘心吗?”
一见女儿哭了,张文也慌了:“霜落,阿爷也是为了你好啊,刘家眼看就要生了,做了刘家的息妇,就能成为官宦人家了,且他家背后还有贵人,若是能叫那贵人推荐你弟入京科考,说不得你弟他就能中进士当官了。”
其实他更希望的是自己能被推荐去京城参加科考,以他的才学,他就不信考不中。
霜落听后,气苦不已,但阿爷苦口婆心,她虽然委屈,也不至于真的生恨:“阿爷,若是这次不成,还请阿爷不要再自作主张了,否则女儿……”
她后面没说出来,但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
张文马上答应道:“好,好,霜落,若是这次不成,阿爷就再也不替你自作主张了。”
霜落这才勉强不再哭了。
“老师,老师……”
爷女二人正沉默间,忽然外面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大喊大叫。
“谁在喧哗!”
张文本来就在气恼之中,听了之后眉头一皱,怒气上涌,直接跑到门边,“这里是塾里,是读书之所,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门外是个学生,见他脸色阴沉像要吃人,不由吓了一跳,嗫嗫地说道:“老师,是刘长宁,他回来了……”
张文听后先是一怔,但马上恢复平静:“回来就回来了,他回来了又能如何,难道要我这个老师过去拜见他吗?”
之前就得知刘长宁被封了官身,这回肯定是衣锦还乡了,心里暗自愤恨,若是马氏一早答应的话,此刻霜落已经是官家夫人了。
来人说道:“老师,刘长宁做官了,穿的一身红色的官服,身后还有几百人跟随,可威风了!”
“你说什么?”
张文听得一愣,红色的官服?那可是五品以上才能穿的,刘长宁他前不久才封了正八品的给事郎,按说穿的是绿袍,这才多久,就升五品官了?
他心中一急,也顾不上什么了,匆匆跑了出去。
那学生也跟了上去。
霜落从房间里出来,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脸上复杂难明,咬了咬牙,也追了上去。
……
村口,刘长宁先是给马氏重重磕了三个头,这是孝道,哪怕当了天大的官,在阿姆面前,那也是儿子。
“起来,起来,别磕了,磕得阿姆心疼。”
马氏眼眶通红,儿子自从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懂事了,现在也当了官了,给她挣了天大的面子,她心里高兴,这段时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恭维她,她从没如此欢喜过,比之前大半辈子得的欢喜还要多,全是儿子给她挣来的。
“阿姆生我养我,跪天跪地跪阿姆,天经地义,儿子只恨不能分身乏术,无法在阿姆身前尽孝。”
刘长宁被搀扶了起来,心中也确实。
“黯奴,说的什么傻话,大喜的日子,就会惹你阿姆哭……”
马氏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这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她当然也希望儿子在身前尽孝,可儿子大了,有自己的功业,她又不是那些愚夫蠢妇,只要儿子平平安安的,不当这个官她也认了。
一旁的村民们看了,尤其是那些与马氏一样的妇人们,心中这一刻羡慕得几乎都要炸了,马氏生了一个好儿子啊,看看,当了大官了,还如此有孝心,为何自己就没有这样的运道呢?
围观的村民渐渐地多了,都是听了消息跑过来的,其中就有张文和他的女儿霜落,等看到一身绯色官袍的刘长宁,还有那两列长长